附諸儒蓍法
象數論蓍法
象數論曰:揲蓍之法,其用四十九者,策數四十九,無所謂虛一反於櫝中也。煦曰:此便不解陽虛陰實,靜無動有之義。
分而為二,以象兩者,信手中分,由靜而之動,動靜兩端也。掛一以象三者,或左或右,隨取一策。
孔氏取左,朱子取右。
横於案上,不必在左手小指之間,方名為掛。煦曰:何以稱掛乎?
一變中凡三掛,故曰象三,非蒙上象兩而為三也。
【煦】按:此亦非也,左分為一類,右分為一類,此又為一類,所以謂之三也,非三掛也。
揲之以四以象四時者,先取左手之策,四四為數,一策一時也。歸奇於扐以象閏者,四數之餘,不一則二,不三則四,謂之殘奇。扐是指間扐物之處,歸此殘奇於扐。閏者月之餘日,奇者揲之餘策,故象之也。五歲再閏,故再扐而後掛者,次取右手之策,四四為數,并於前之正策。其餘策左三則右一,左二則右二,左一則右三,左四則右四,亦歸之於扐,是謂再扐,猶再閏也。其言五歲者,四十八策中分為兩,除殘奇以外,每手正策大約以二十為率,四策一歲,則二十策為五歲也。以明扐之相去如此,非必真如五歲之中有兩閏,以齊氣朔也。此為第一變。别置餘策,取見存正策,或四十,或四十四,信手中分,復掛一為二,揲四歸奇如前法。此為再變。并其餘策,取見存正策,或四十,或三十六,或三十二,信手中分,復掛一為五,揲四歸奇如前法。此為三變。并其餘策,取正策以四而一,得九為老陽,得六為老隂,得七為少陽,得八為少陰。老變而少不變,始成一爻,故十八變而成六爻也。初變為奇者三,為偶者一。再變三變為奇者二,為偶者二。其法見於虞仲翔之註,孔頴達因之。朱子則有蓍卦考誤,以主張是說。然法雖是,而所以釋經文者,則多不合。虞氏謂奇所掛一策,扐所揲之餘。當是時,揲餘未有安置,奇已在掛。信如虞說,則當言歸扐於奇,不應倒置若是。且掛餘截然兩事,合之有何道理?故掛與掛合,餘與餘合,不相雜也。
【煦】按:此言掛與掛合,則是三掛既完而後合也。朱子則每一變時,所掛皆與奇合,當以朱子為正。
孔氏以三多三少、兩少一多、兩多一少餘策定陰陽之老少。經文乾之策二百一十六,坤之策百四十四,其所以定陰陽老少者,指正策而言,以明餘策置之不用矣。今棄正策而就餘策,是背經文也。蓍之所以必用四十九者,以去其十三則得三十六,去其十七則得三十二,去其二十一則得二十八,去其二十五則得二十四,只有此九六七八老少四者之象。若三多三少之數,則加乎四十九,減乎四十九,無不可得,亦可不顧九六七八策數而以之定老少耶?唯餘策不用,故初變為四為八,再變三變為三為七,各不相妨。今必凖餘策而以掛一雜於其間,連掛則初變之五九為有餘,除掛則再變三變之三七為不足,無乃違揲四之義乎?又有於餘策多少分八卦之象者,夫三變方成一爻,一爻之中但有老少之可分。今於一爻而指其孰為乾、震、坎、艮,孰為坤、巽、離、兌,是六變而可以成卦矣。古人何不憚煩而為十八變乎?朱子發圍徑之義,以餘策為徑,正策為圍。奇之象圓,而徑一得圍三,頗為近似;偶之象方,而徑二得圍二,其說有所不達矣。此皆執餘策之病也。
【煦】按:筮法中朱子所列之卦象,是謂每爻之成,即具有八卦之象,而此八卦之象,恰有六十四等,適合八卦之全數,總以見筮法為顯道神德行者耳。前論直把作卦看,未明筮法也。
鄭兼山書伊川揲蓍法云:四十九蓍,兩手無意而中分之,如左手取蓍一莖,掛於左手小指之間,此名奇也。【與朱不同,須知左右陰陽也,陰陽必交而後始有化育,取右者象其交也】。以右手之蓍置之案上,取左手之蓍四揲之,四揲之餘數置案之左方,次取右手之蓍四揲之,四揲之餘數并入左餘為之扐,即取所掛之奇歸於扐。一變後復合見存之策,再以左右手分為二,更不重掛奇,四揲之餘并入前扐為第二變,其第三變如第二變。凡揲蓍第一變必掛一者,謂不掛一則無變,所餘皆得五也。唯掛一則所餘非五則九,故能變。第二、第三雖不掛,亦有四八之變,蓋不必掛也。朱子作蓍卦考誤辯之,三變皆掛,可為老陽者十二,可為老陰者四,可為少陰者二十八,可為少陽者二十。若後兩變不掛,則老陽、少陰皆二十七,少陽九、老陰一而已,深有害於成卦變爻之法。是後兩變之不可不掛,審矣。某推求其故,後兩變不掛,與以掛為奇,蓋相因為說者也。蓍之所以必四十九者,每四而當一月,四十有八,十二月之數也。其一者,四分月之一也。四分月之一,積四歲成月而為閏。然閏恒三歲,以餘分前後相移,不截然一歲餘月之一,故五歲再閏也。每合蓍為一歲,後兩變未嘗不餘一,然而不掛者,猶歲歲有餘分,不俟滿分,不可以為閏也。十有八變,凡六掛而策道窮;十有八歲,凡六閏而氣朔齊。其在一歲論之,乾、坤之策三百六十。堯典曰: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。十二月,月三十日,正三百六十日矣。又除小月六日,是為歲有餘十六日。乾、坤十二爻,凡十有二掛,此閏數在當期之外者也。以歷法參合蓍法,姑存之以備一說。
自陰陽老少之不均也後,兩變不掛老陰之變一,三變皆掛老陰之變亦止四而已,故為說者紛紜。
【煦】按:後兩變不掛,便少陰陽相交之妙,烏乎可?
宋莊綽作揲蓍新譜,引張轅之法,用蓍四十九莖,總筋把之,以意中分,扐一小指間,四揲之。第一揲餘一二足滿五,餘三四足滿九,第二、第三揲餘一二足滿四,餘三四足滿八,皆揲左不揲右。【此說非也】。四五為少,八九為多,三多老陰交分,三少老陽重分,兩少一多少陰拆分,兩多一少少陽單分。張元理因之,以為揲法從程子。張子初變既掛一以象人,置而不用,後二變乃蒙上不復掛者為是也。揲左不揲右,從唐張轅、莊綽二家【綽,宋人,理誤為唐】。蓋天動地靜,陽變陰合,地承天而行,於義為當。左餘一而右承之以三,左餘三而右承之以一者,成其為奇之陽也。左餘二而右承之以六,【此說非也】。左餘四而右承之以四者,成其為偶之陰也。明季本竊疑大傳所言大衍之數五十,其用四十有九,【九字當為八字之誤】。止用四十八策,虛二以為陰陽之母,分二掛一,揲四歸奇,三變皆同。除掛一外,左一則右必二,左二則右必一,左三則右必四,左四則右必三,由諸家之法,於陰陽老少得其均矣。然莊綽之餘三足九,張理之餘二承六,皆不可通。揲四之外,方為殘奇,五策六策,尚有一揲,豈可遷就以合左乎?季本則明改徑文,無所依據。然則陰陽老少終不可均乎?曰:無所俟乎均也。成卦之法,在陰陽不在老少。以古法論之,陰陽各三十二,九六常少,七八常多,七八所成之卦與九六所成之卦無以異也。爻之變不變在老少,六爻之中,占者一爻則一變而足,七八居其五,九六居其一,乃可謂之均也。若變者與不變者相均,將擾擾何所適從乎?彼輕改古法以均老少者,其亦未達乎此也。
【煦】按:此上二說皆非,存之以見一斑。
黃氏端節曰:武陵丁氏云,朱子以五乘十之說,於諸家為近。至於四十有九,率不過歸之虛一而已,未有得夫五十數與四十九之全者。於是萃五十七家之說為稽衍,而自為原衍、翼衍,凡三卷。其說曰,有以先天、兩儀、四象、八卦合四十九所虛之一,是為太極者。有謂四十九與五十皆天地之數,各自再陳,而以中數自乘除之者。二說似矣,而未也。蓋天地之數各五,合而衍之,通得九位。一與二為三,二與三為五,三與四為七,四與五為九,五與六為十一,六與七為十三,七與八為十五,八與九為十七,九與十為十九。九位各有奇,【謂零之皆奇也】。而五位各有偶,【謂後五位有五個十也】。置其五位之偶,是為五十,大衍之體數也。存其九位之奇,則得四十有九,大衍之用數也。一居其中不用,而左右之位各四,有掛一、分二、揲四之象焉。丁氏之說,又出朱、蔡之外。
【煦】按:虛一象太極之說非也。凡物未有無體而有用者,凡體立於此,亦必未有隨用而用之者也。除一者,體數也。四十九,用以成卦者也,故一動一靜殊也。至其用四十有九,煦集諸家之說,唯荀慈明近之,而仍未詳也。煦已解在繫辭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