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傳義大全卷九,明胡廣等撰
傳:賁序卦嗑者,合也。物不可以苟合而已,故受之以賁。賁者,飾也。物之合則必有文,文乃飾也。如人之合聚則有威儀上下,物之合聚則有次序行列,合則必有文也,賁所以次噬嗑也。為卦山下有火,山者,草木百物之所聚也。下有火則照見其上,草木品彚皆被其光彩,有賁飾之象,故為賁也。
賁亨,小利有攸往。【賁,彼偽反】。
傳:物有飾而後能亨,故曰无本不立,无文不行。有實而加飾,則可以亨矣。文飾之道,可增其光彩,故能小利於進也。
《本義》:賁,飾也。卦自損來者,柔自三來而文二,剛自二上而文三。自既濟而來者,柔自上來而文五,剛自五上而文上。又内離而外艮,有文明而各得其分之象,故為賁。占者以其柔來文剛,陽得隂助,而離明於内,故為亨。以其剛上文柔,而艮止於外,故小利有攸往。
○雲峯胡氏曰:无本不立,无文不行,有賁之文,所以能亨。然不過小利有所往而已,何者?本為大,文為小也。至彖乃分上下體言亨,與小利有攸往,亦謂有本而復有文。内離則質本剛,而柔文之,故亨。外艮則質本柔,而剛文之,故小利有攸往。
彖曰:賁亨。
《本義》:亨字疑衍。
【原文】柔來而文剛,故亨。分剛上而文柔,故小利有攸往,天文也。
《本義》:以卦變釋卦辭。剛柔之交,自然之象,故曰天文。先儒說天文上當有剛柔交錯四字,理或然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柔來而文剛,是以剛為主也。剛往文柔,必曰分剛上而文柔者,亦以剛為主也。故《本義》於柔文剛,則曰陽得隂助;於剛文柔,而不曰隂得陽助。盖一隂下而為離,則隂為陽之助而明於内;一陽上而為艮,則陽為隂之主而止於外。是知皆以剛為主,而彖傳以隂為小者,此也。
【原文】文明以止,人文也。
傳:卦為賁飾之象,以上下二體,剛柔交相,【一作相交】。為文飾也。下體本乾,柔來文其中而為離。上體本坤,剛往文其上而為艮。乃為山下有火,止於文明而成賁也。天下之事,无飾不行,故賁則能亨也。柔來而文剛,故亨。柔來文於剛,而成文明之象,文明所以為賁也。賁之道能致亨,實由飾而能亨也。分剛上而文柔,故小利有攸往。分乾之中爻,往文於艮之上也。事由飾而加盛,由飾而能行,故小利有攸往。夫往而能利者,以有本也。賁飾之道,非能增其實也,但加之文彩耳。事由文而顯盛,故為小利有攸往。亨者,亨通也。往者,加進也。二卦之變,共成賁義,而彖分言【一无言字】上下各主一事者,盖離明足以致亨,文柔又能小進也。天文也,文明以止,人文也。此承上文言。隂陽剛柔相文者,天之文也。止於文明者,人之文也。止,謂處於文明也。質必有文,自然之理。理必有對待,生生之本也。有上則有下,有此則【一作必字】有彼有質則有文,一不獨立,二則為文,非知道者,孰能識之。天文,天之理也。人文,人之道也。
《本義》又以卦德言之,止,謂各得其分。
○潛齋胡氏曰:日月五星之運,錯行乎二十八宿經星之次舍,此天之文也,即卦中剛柔交錯乎六位者也。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、朋友,粲然有禮以相接者,文之明也。截然有分以相守者,文之止也。是則卦中離明而艮止者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上文以卦變言,則剛柔之交,可以見天文。此以卦德言,則文明各得其分,可以見人文。
【原文】觀乎天文,以察時變。
傳:天文,謂日月星辰之錯列,寒暑隂陽之代變,觀其運行,以察四時之遷改也。
【原文】觀乎人文,以化成天下。
傳:人文人理之倫序,觀人文以敎化天下。天【一无天字】下【一无下字】成其禮俗,乃聖人用賁之道也。賁之象取山下有火,又取卦變柔來文剛,剛上文柔。凡卦有以二體之義及二象而【一无而字】成者,如屯取動乎險中與雲雷,訟取上剛下險與天水違行是也。有取一爻者,成卦之由也。柔得位而上下應之曰小畜,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是也。有取二體又取消長之義者,雷在地中復,山附於地剝是也。有取二象兼取二爻交變為義者,風雷益兼取損上益下,山下有澤損兼取損下益上是也。有既以二象成卦復取爻之義者,夬之剛決柔,姤之柔遇剛是也。有以用成卦者,巽乎水而上水井,木上有火鼎是也。鼎又以卦形為象,有以形為象者,山下有雷頤,頤中有物曰噬嗑是也。此成卦之義也。如剛上柔下,損上益下,謂剛居上,柔在下,損於上,益於下,據成卦而言,非謂就卦中升降也。如訟、无妄云剛來,豈自上體而來也?凡以柔居五者,皆云柔進而上行。柔居下者也,乃居尊位,是進而上也,非謂是下體而上也。卦之變皆自乾、坤,先儒不達,故謂賁本是泰卦。豈有乾、坤重而為泰,又由泰而變之理?下離本乾,中爻變而成離;上艮本坤,上爻變而成艮。離在内,故云柔來;艮在上,故云剛上。非自下體而上也。乾、坤變而為六子,八卦重而為六十四,皆由乾、坤之變也。
○朱子曰:伊川說乾、坤變為六子,非是。卦不是逐一卦畫了旋變去,這話難說。伊川說兩儀、四象,自不分明。卦不是旋取象了方畫,須是都畫了這卦,方只就已成厎卦上面取象,所以有剛柔、來往、上下。
《本義》:極言賁道之大也。
○臨川吳氏曰:此廣賁義。以卦體言,交錯者,初與二,三與四,五與上,皆以一剛一柔相間。在天,日月之行,星辰之布,亦剛柔交錯,故曰天文也。以卦德言,文明者,文采著明;止者,不踰分限。在人,五典之叙,五禮之秩,粲然有文,而各安所止,故曰人文也。時變,謂四時寒暑代謝之變。化,謂舊者化新。成,謂久而成俗。
○潛齋胡氏曰:聖人南面而立,視昏旦之星,日月之次,以知四時寒暑之變。觀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、朋友之文,則導以禮、樂,風以詩、書,彰以車服,辨以采章,而化成於天下。
【原文】象曰:山下有火,賁。君子以明庶政,无敢折獄。
傳:山者,草木百物之【一无之字】所聚生也。火在其【一无其字】下而上照,庶類皆被其光明,為賁飾之象也。君子觀山下有火明照之象,以修明其庶政,成文明之治,而无果敢於折獄也。折獄者,人君之所致慎也,豈可恃其【一无其字】明而輕自用乎?乃聖人之用心也,為戒深矣。象之所取,唯以山下有火明照庶物,以用明為戒,而賁亦自有无敢折獄之義。折獄者,專用情實,有文飾則沒其情矣,故无敢用文以折獄也。
《本義》:山下有火,明不及遠。明庶政,事之小者;折獄,事之大者。内離明而外艮止,故取象如此。
《或問》:《本義》云:明庶政,是明之小者;无敢折獄,是明之大者。此專是就象上取義。伊川說此,則又就賁飾上說,不知二說可相備否?
○朱子曰:明庶政,是就離上說;無敢折獄,是就艮上說。離明在内,艮止在外,則是事之小者可以用明。折獄是大事,一折便了,有止之義。明在内不能及他,故止而不敢折也。大凡就象中說,則意味長。若懸空說道理,雖說得去,亦不甚親切也。又曰:此與旅卦都說刑獄事,但爭艮與離之在内外,故其說相反。止在外,明在内,故明庶政而不敢折獄;止在内,明在外,故明謹用刑而不敢留獄。粗言之,如今州縣治獄,禁勘審覆,自有許多節次。過乎此而不決,便是留獄;不及乎此而決,便是敢於折獄。書曰:要囚,服念五六日,至于旬時,丕蔽要囚。周禮秋官亦有此數句,便是有合如此者。若獄未具而決之,是所謂敢折獄也;若獄已具而留之不決,是所謂留獄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明庶政之小者,而不敢折其獄之大者,亦以明不及遠故也。明離象,无敢折艮象。
○沙隨程氏曰:離為刑獄之象,凡四卦。賁、旅不嫌於用明,故稱火。豐、噬嗑稱電者,暫明於幽暗之間,不以為常也。
初九:賁其趾,舍車而徒。【舍音捨】。
傳:初九以剛陽居明體而處下,君子有剛明之德而在下者也。君子在无位之地,无所施於天下,唯自賁飾其所行而已。趾取在下,而所以行也。君子修飾之道,正其所行,守節處義,其行不苟。義或不當,則舍車輿而寧徒行,衆人之所羞,而君子以為賁也。舍車而徒之義,兼於比應取之。初比二而應四,應四正也,與二非正也。九之剛明守義,不近與於二,而遠應於四,舍易而從難,如舍車而徒行也。守節義,君子之賁也。是故君子所賁,世俗所羞,世俗所貴【一作賁】。君子所賤。以車徒為言者,因趾與行為義也。
《本義》:剛德明體,自賁於下,為舍非道之車,而安於徒步之象。占者自處,當如是也。
○白雲郭氏曰:君子以義為榮,不以徒行為辱。初九以賤自居,舍車而徒,所謂窮不失義者矣。
○雲峯胡氏曰:壯初剛,居剛而健體,故壯于趾。賁初剛,居剛而明體,故賁其趾。壯初壯于趾,不安在下之分者也。賁初舍車而徒,能安在下之分者也。盖易之義,所乘者在下,而乘之者在上。初在下卦之下,而无所乘分也。然曰賁其趾,非徒安分而已。舍車之榮而徒行,是不以徒為辱,而自以義為榮也。是故君子行義,必於在下之時,發足之初觀之。
【原文】象曰:舍車而徒,義弗乘也。
傳:舍車而徒行者,於義不可以乘也。初應四,正也;從二,非正也。近舍二之易,而從四之難,舍車而徒行也。君子之賁,守其義而已。
《本義》:君子之取舍,決於義而已。
○雲峯胡氏曰:初九以徒為義,不以乘為義,即孟子所謂往役義也,往見不義也。
六二:賁其須。
傳:卦之為賁,雖由兩爻之變,而文明之義為重。二實賁之主也,故主言賁之道。飾於物者,不能大變其質也,因其質而加飾耳,故取須義。須,隨頤而動者也。動止惟係於【一无於字】所附,猶善惡不由於賁也。二之文明,唯為賁飾,善惡則係其質也。
《本義》:二以隂柔居中正,三以陽剛而得正,皆无應與,故二附三而動,有賁須之象。占者宜從上之陽剛而動也。
漢上朱氏曰:毛在頤曰須,在口曰髭,在頰曰髯。三至上有頤體,二在頤下,須之象。二三剛柔相賁,賁其須也。夫文不虛生,須生於頤,血盛則煩滋,血衰則減耗,須所以賁其頤也。
○臨川吴氏曰:須之美者,生而美也。美由中出,不假外飾。六二柔麗乎中正,固有其美,而須之賁,非有待於外物而賁者。然隂柔不能自動,必附麗於陽,如須雖有美,必附麗於頤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《本義》以二與三皆無應與,故二自附三而動,如須附頤而動。二柔居中正,三剛而得正,得其附矣。
【原文】象曰:賁其須,與上興也。
傳:以須為象者,謂其與上同興也。隨上而動,動止唯係所附也。猶加飾於物,因其質而賁之,善惡在其質也。
○梅巖袁氏曰:隂不能以自明也,得陽而後明。柔不能以自立也,得剛而後立。下不能以自興也,得上而後興。
九三:賁如濡如,永貞吉。
傳:三處文明之極,與二、四二隂間處相賁,賁之盛者也,故云賁如。如,辭助也。賁飾之盛,光彩潤澤,故云濡如。光彩之盛,則有潤澤。詩云:麀濯濯,永貞吉。三與二、四非正應,相比而成相賁,故戒以常永貞。正賁者,飾也。賁【一作修】。飾之事難乎常也,故永貞則吉。三與四相賁,又下比於二,二柔文一剛,上下交賁,為賁之盛也。
《本義》:一陽居二隂之間,得其賁而潤澤者也。然不可溺於所安,故有永貞之戒。
○童溪王氏曰:剛柔相賁,相與潤色,以成其文,此所謂賁如、濡如也。六二、六四,柔之正也。九三,剛之正也。相比而相賁,不失正道,則為吉矣。
○節齋蔡氏曰:三陷二柔之中,有坎象,故曰濡如。坎剛中必亨,故永貞吉。
○雲峯胡氏曰:互坎有濡義,亦有陷義。既未濟,濡首濡尾,濡而陷者也。九三非不貞也,能永其貞,則二隂於我為潤澤之濡,我於彼不為陷溺之濡矣。
【原文】象曰:永貞之吉,終莫之陵也。
傳:飾而不常,且非正【一有則字】人所陵侮也,故戒能永正則吉也。其賁既常而正,誰能陵之乎?
○節齋蔡氏曰:陵,侮也。三能永貞,則二柔雖比,已而濡如,然終莫之陵侮,而不至陷溺也。
六四:賁如皤如,白馬翰如,匪寇婚媾。
傳:四與初為正應,相賁者也。本當賁如,而為三所隔,故不獲相賁而皤如。皤,白也,未獲賁也。馬在下而動者也,未獲相賁,故云白馬。其從正應之志如飛,故云翰如。匪為九三之寇讎所隔,則婚媾遂其相親矣。已之所乘與動於下者,馬之象也。初四正應,終必獲親,第始為其間隔耳。
《本義》:皤,白也。馬,人所乘,人白則馬亦白矣。四與初相賁者,乃為九三所隔,而不得遂,故皤如。而其往求之心,如飛翰之疾也。然九三剛正,非為寇者也,乃求婚媾耳,故其象如此。
○王氏大寶曰:皤,髪白,柔飾於柔,隂盛陽衰,皤如之象。
○平庵項氏曰:三當賁道之隆,四當賁道之變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二與五、三與上非應,則亦非相賁者。惟四以初之應為賁,而為三所隔,所謂賁如者,皤如矣。皤,白也,曰皤如,又曰白馬者,人與馬俱白象,六四德與位俱柔也。白馬而曰翰如者,六四隂柔之正,下求初九陽剛之正,雖為三所隔,而其往求之心,如飛翰之疾也。然三剛正,亦非與己為宼,乃欲與己為婚媾耳。此與屯六二相似,屯剛柔始交,賁剛柔相雜,皆有婚媾象。然屯之二乘馬斑如,應五之心何其緩?賁之四白馬翰如,應初之心何其急?時不同也。屯二應五,下求上也,不可以急。賁四應初,上求下也,不可以緩。
【原文】象曰:六四當位,疑也;匪寇婚媾,終无尤也。
傳:四與初相遠,而三介於其間,是所當之位為【一无為字】可疑也。雖為三寇讎所隔,未得親於婚媾,然其正應理直義勝,終必得合,故云終无尤也。尤,怨也。終得相賁,故无怨尤也。
《本義》:當位疑,謂所當之位可疑也。終无尤,謂若守正而不與,亦無他患也。
六五:賁于丘園,束帛戔戔。吝,終吉。【戔,在千反,又音牋】。
傳:六五以隂柔之質密比於上九,剛陽之賢隂比於陽,復无所繫,應從之者也,受賁於上九也。自古設險守國,故城壘多依丘坂。丘謂在外而近且高者,園圃之地最近城邑,亦在外而近者。丘園謂在外而近者,指上九也。六五雖居君位,而隂柔之才不足自守,與上之剛陽相比而志從焉。獲賁於外,比之賢賁于丘園也。若能受賁於上九,受【一作隨】。其裁制如束帛,而【一无而字】戔戔,則雖其柔弱不能自為,為可少吝,然能從於人,成賁之功,終獲其吉也。戔戔,剪裁分裂之狀。帛未用則束之,故謂之束帛。及其制為衣服,必剪裁分裂戔戔然。束帛喻六五本質,戔戔謂受人剪製而成用也。其資於人與蒙同,而蒙不言吝者,盖童蒙而賴於人,乃其宜也,非童幼而資賁於人為可吝耳。然享其功,終為吉也。
《或問》:伊川解賁于丘園,指上九而言,看來似好。盖賁三隂皆受賁于陽,不應此又獨異,而作敦本務實說也。
○朱子曰:如何丘園便能賁人?束帛戔戔,他解作剪裁之象,尤艱曲,說不出這八字,只平白在這裏。若如所說,則曲折多,意思遠。舊說指上九作高尚隱于丘園之賢,而用束帛之禮聘召之。若不用某說,則此說似近。若將丘園作上九之象,束帛戔戔作剪裁紛裂之象,則與象意大,故相遠也。
○孔氏曰:諸儒以此爻為賁飾丘園之士,且爻象无待士之文。此盖普論為國之道,不尚華飾而貴儉約也。若唯用束帛招聘丘園,以儉約待賢,豈其義也?
《本義》:六五柔中,為賁之主。敦本尚實,得賁之道,故有丘園之象。然隂性吝嗇,故有束帛戔戔之象。束帛,薄物。戔戔,淺小之意。人而如此,雖可羞吝,然禮奢寧儉,故得終吉。
○朱子曰:賁于丘園,束帛戔戔,此兩句只是當來卦辭,非主事而言,看如何用,皆是這箇道理。賁于丘園,是箇務實底。束帛戔戔,是賁得不甚大,所以說吝。兩句是兩意。戔戔,淺小之意。凡淺字、箋字皆從戔。淺小即是儉之義,所以下文云吝,終吉。吝者雖不好看,然終却吉。問:六五是在艮體,故安止于丘園,而不復有外賁之象。曰:雖是止體,亦是上比於九,漸漸到極處。若一向賁飾去,亦自不好,須是收歛方得。問:敦本務實,莫是反朴還淳之義否?曰:賁取賁飾之義,他今却來賁田園,為農圃之事。當賁之時,似若鄙吝。然儉約,故終得吉。吉則有喜,故象云有喜也。
○雲峯胡氏曰:諸家多言賁于丘園之賢。
《本義》謂:不賁于市朝,而賁于丘園,敦本也。束帛戔戔,尚實也。隂性吝嗇而終吉。林放問禮之本,夫子荅以與其奢也,寧儉,即此意也。聖人謂賁以文飾成卦,後世必有因飾而過者,故於五明敦本尚儉之為吉,又於上見賁極反本之為无咎也。
【原文】象曰:六五之吉,有喜也。
傳:能從人以成賁之功,享其吉美,是有喜也。
上九:白賁,无咎。
傳:上九,賁之極也。賁飾之極,則失於華偽。唯能質白其賁,則无過失之咎。白,素也。尚質素,則不失其本真。所謂尚質素者,非无飾也,不使華沒實耳。
《本義》:賁極反本,復於无色,善補過矣,故其象占如此。
《或問》:白賁无咎。
○朱子曰:賁飾之事,太盛則有咎。所以處大盛之終,則歸於白賁,勢當然也。
○問:如《本義》說六五、上九兩爻,却是賁極反本之意。曰:六五已有反本之漸,故曰賁于丘園,束帛戔戔。至上九白賁,則反本而復於无飾矣,盖皆賁極之象也。白賁无咎,据剛上文柔,是不當說自然。而卦之取象,不恁地拘,各自說一義。
○雲峯胡氏曰:初取上下之義,賁之趾,下象也。上取始終之義,文之極,則反為質。白賁,終象也。賁,上卦言白馬,言束帛戔戔,終言白賁。雜卦曰:賁,无色也。可謂一言以蔽之矣。履,禮也。初素履,往无咎。賁,文也。終白賁无咎,其反賁之文而為履之素歟!】
【原文】象曰:白賁无咎,上得志也。
傳:白賁无咎,以其在上而得志也。上九為得志者,在上而文柔,成賁之功。六五之君,又受其賁,故雖居无位之地,而實尸賁之功,為得志也,與他卦居極者異矣。既在上而得志,處賁之極,將有華偽失實之咎,故戒以質素則无咎,飾不可過也。
《或問》:何謂得志?
○朱子曰:居卦之上,在事之外,不假文飾,而有自然之文,便是優游自得也。
○潘氏夢旂曰:處賁之極,文變為素,潔白自守,其志得矣。
○進齋徐氏曰:内三爻離體,以文明為賁,初賁其趾,二賁其須,三濡如,皆有所設飾也。外三爻艮體,以篤實為賁,四皤如,五丘園,上白賁,皆尚質素,无假外飾,故曰賁无色也。
○建安丘氏曰:賁之一卦,以卦變言,則柔來文剛,剛上文柔,而為賁。以二體言,則下離上艮,文明以止,而為賁。以六爻言,則三陽三隂,相比相賁,而為賁。然隂陽二物,有應者以應而相賁,无應者以比而相賁。四與初應,求賁於初,故初賁趾而四翰如也。二比三而賁乎三,故二賁須而三濡如也。五比上而賁乎上,故五賁丘園而上白賁也。初與四應而相賁者也,二與三、五與上比而相賁者也,此賁六爻之大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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