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等侍衛納喇性德編
繫辭下傳
白雲郭氏曰:上篇所言多易道之大者與其精微神變之用,下篇多卦義及上所未終粗顯之說,又不可不明之者,則上下二篇略有辯也。且上篇言天尊地卑,乾坤定矣;卑高以陳,貴賤位矣。以其有是言,故下篇可言八卦成列,象在其中;因而重之,爻在其中也。上篇言乾以易知,坤以簡能,至易簡而天下之理得。以其有是言,故下篇可言夫乾確然示人易矣,夫坤隤然示人簡矣也。孔頴逹謂天地之道,貞觀者也;日月之道,貞明者也。此豈復為易之小事?然貞觀、貞明時,引天地日月以明吉凶、貞勝之辭,非在易之義。又不若廣大配天地,變通配四時,隂陽之義配日月,易簡之善配至德,為易之道也。觀此數義,則二篇精粗畧可見矣。《易說》
新安朱氏曰:六十四卦只是上經說得整齊,下經便亂。董董,地繫辭也。如此,只是上繋好看,下繫便没理會。《語録》
【原文】:八卦成列,象在其中矣。因而重之,爻在其中矣。
康節先生曰:體者八變,用者六變。是以八卦之象,不易者四,反易者二,以六卦變而成八也。重卦之象,不易者八,反易者二十八,以三十六變而成六十四也。故爻止於六,卦盡於八,策窮於三十六,而重卦極於六十四也。卦成於八,重於六十四,爻成於六,策窮於三十六,而重於三百八十四也。《觀物外篇》
廣漢張氏曰:四象生八卦,方八卦成列,而象已在其中矣。然上有八卦,而八卦之道未備,故因而重之,則立天之道曰隂與陽,立地之道曰柔與剛,立人之道曰仁與義,而爻已在其中矣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上篇始於乾、坤之成卦,繼以易簡賢人之德業;下篇始於八卦成列,繼以乾、坤示人易簡。其道雖相類,然上篇言所未盡者,見於下篇,是相為終始之道也。象非重卦而後有也,蓋始於八卦成列之初,三奇三偶皆象也。爻因重卦而後有六位,剛柔是也。觀此,則知象始於包犧畫卦之時,而爻立於文王重卦之後。故聖人設卦觀象,則易之為書,以象為本矣。是以成列則有象,重之則有爻,有剛柔則有變,有繫辭則有動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伏羲始畫八卦,八卦成列,而乾、坤定位。震、巽,一交也。坎、離、艮、兌,二交也。兌以一陽與艮,坎以一隂奉離,震、巽以二相易,六十四卦之象在其中矣。三畫,天、地、人也。伏羲因而重之,六位成章,兼三才而两之,則三百八十四爻在其中矣。歸藏初經八卦六爻,則知因而重之者,伏羲也。姚信曰:連山氏得河圖,夏人因之曰連山。歸藏氏得河圖,商人因之曰歸藏。伏羲氏得河圖,周人因之曰周易。連山,神農氏也。歸藏,黄帝氏也。其經卦皆八,本伏羲也。其别皆六十有四,因八卦也。《易傳》
先儒。論重卦者六家,王弼、虞翻曰伏羲,鄭康成曰神農,孫盛曰夏禹,司馬遷、揚雄曰文王,而孔頴逹、陸德明、陸希聲則以弼論為是。某曰:皆是也。繫辭曰: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,仰則觀象於天,俯則觀法於地,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,近取諸身,遠取諸物,於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。則伏羲所畫者,八卦而已。然結䋲而為網罟,以佃以漁,則已取重離之象。何則?離,麗也。離為目,巽為繩,以巽變離,結繩而為網罟之象也。罟,網目也。雜為雉,巽為魚,以漁之象也。下繫曰:八卦成列,象在其中矣。因而重之,爻在其中矣。謂之在其中者,蓋既畫八卦,因而重之,雖未為六十四卦,而三百八十爻之變,固已自然存乎其中矣。是以神農氏、黄帝氏、堯舜氏因其所重八卦,觸類而長,取於益,取於噬嗑,取於乾、坤,取於渙,取於随,取於豫,取於小過,取於睽,不特四聖人然也。自伏羲氏没,其間聖人取重卦以利天下者多矣,是以取大壯,取大過,取夬,謂之後世聖人,則夏后氏、商人亦在其中矣。伏羲氏畫卦,因而重之者,襲其氣之母也。羣聖人重之者,用其子孫也。莊生曰伏羲得之,以襲氣母是也。考之歸藏之書,其初經者,庖犧氏之本旨也。卦有初乾、初奭,【坤也】初艮;初兌、初犖,【坎也】初離;初釐,【震也】初巽。八卦,其卦皆六畫。周禮:大卜掌三易之法,一曰連山,二曰歸藏,三曰周易。其經卦皆八,其别皆六十有四。謂經卦,則初經之卦也。又山海經:伏羲氏得河圖,夏后氏因之曰連山;黄帝氏得河圖,商人因之曰歸藏;列山氏得河圖,周人因之曰周易。列山氏,世譜所謂神農氏也。以是觀之,則弼、翻所論,舉其大要,康成、孫盛、遷、雄之言,各舉其一,而遷、雄又指周易言之也。然三易之卦,其次各異,首艮者連山也,首坤者歸藏也,首乾者周易也,即周禮所謂其别各六十四者也。故說卦之文,叙天、地、山、澤、雷、風、水、火、健、順、動、入、陷、麗、止、說之性,八卦之象,則先經卦,而以文王八卦震、巽、離、坤、兌、乾、坎、艮次之,而序卦所次,皆文王所重之卦也。聖人猶慮後世未知三易之變,故於雜卦一篇,雜糅衆卦,錯綜其義,以示變易之无窮。虞氏曰:聖人之與因時而作,随其事宜,不必因襲,當有損、益之意。其知三易之說歟?《叢說》
又曰:伏羲八卦圖,王豫傳于邵康節,而鄭夬得之。歸藏初經者,伏羲初畫八卦,因而重之者也。其經初乾、初奭,【坤】初艮;初兌、初犖,【坎】初離;初釐,【震】初巽。卦皆六畫,即此八卦也。八卦既重,爻在其中。薛氏曰:昔神農氏既重為六十四卦,而初經更本庖犧,八卦成列,而六十四具焉,神農氏因之也。繫辭曰:神農氏作,斵木為耜,揉木為耒,耒耨之利,以教天下,蓋取諸益。王輔嗣以為伏羲重卦,鄭康成以為神農重卦,其說源於此。子曰:天地定位,山澤通氣,雷風相薄,水火不相射。天地定位,則乾與坤對;山澤通氣,則艮與兌對;雷風相薄,則震與巽對;水火不相射,則離與坎對。而說卦健、順、動、入、陷、麗、止,說馬、牛、龍、雞、豕、雉、狗、羊,首、腹、足、股、耳、目、手、口,與夫别象次序,皆初卦也。乾之初交於坤之初得震,故為長男;坤之初交於乾之初得巽,故為長女;乾之二交於坤之二得坎,故為中男;坤之二交於乾之二得離,故為中女;乾之上交於坤之上得艮,故為少男;坤之上交於乾之上得兌,故為少女。乾、坤,大父母也,故能生八卦。復、姤,小父母也,故能生六十四卦。復之初九交於姤之初六得一陽,姤之初六交於復之初九得一隂,復之二交於姤之二得二陽,姤之二交於復之二得二隂,復之三交於姤之三得四陽,姤之三交於復之三得四隂,復之四交於姤之四得八陽,姤之四交於復之四得八隂,復之五交於姤之五得十六陽,姤之五交於復之五得十六隂,復之上交於姤之上得三十二陽,姤之上交於復之上得三十二隂,隂陽男女皆順行,所以生六十四卦也。【伏羲八卦圖說】
新安朱氏曰:成列,謂乾一、兌二、離三、震四、巽五、坎六、艮七、坤八之類。象,謂卦之形體也。因而重之,謂各因一卦,而以八卦次第加之為六十四也。爻,六爻也。既重,而後卦有六爻也。《本義》
○問:八卦成列,只是說乾兌離震巽坎艮坤,先生解云之類,如何?曰:所謂成列者,不止只論此横圖。若乾南坤北,又是一列,所以云之類。問:象在其中,象只是乾兑離震之象,未說到天地雷風處否?曰:是。然八卦成列,是做一項看;象在其中,又是逐箇看。又問:成列,是自一奇一耦畫到三畫處,其中逐一分,便有乾兌離震之象否?曰:是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【原文】:剛柔相推,變在其中矣。繋辭焉而命之,動在其中矣。吉凶悔吝者,生乎動者也。剛柔者,立本者也。變通者,趣時者也。吉凶者,貞勝者也。
横渠先生曰:變其勢也,動其情也。情有邪正,故吉凶生變。能通之則盡利,能正夫一則吉凶可勝,而天地不能藏其迹,日月不能眩其明。辭各指其所之,聖人之情也。指之以趣時盡利,順性命之理,臻三極之道也。能從之則不陷於凶悔矣,所謂變動以利言者也。然爻有攻取愛惡,本情素動,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變者,乃所謂吉凶以情遷者也。能深存繋辭所命,則二者之動見矣。又有義命當吉當凶當否當亨者,聖人不使避凶趨吉,一以貞勝而不顧。如大人否亨,有隕自天,過涉滅頂,凶无咎,損益龜不克違及其命亂也之類,三者異情,不可不察。《易說》
感而後有通,不有兩則无一。故聖人以剛柔立本,乾坤毁則无以見易。又曰:隂陽剛柔仁義之本立,而後知趨時應變。【並正】
【蒙○已上一條補】
廣漢張氏曰:爻有剛柔,或以剛推柔,或以柔推剛,而變已在其中矣。聖人觀其會通,以行其典禮,繋辭焉而命之,而不能自已者,其動已在其中矣。或吉或凶而有得失,或悔或吝而有憂虞,皆生於動者乎!謂在其中者言,非自外至者也。六爻之義,有奇有耦,此剛柔所以立本也。至於九六迭居,此剛柔變通以趨時者也。或以剛位而居之以柔,或以柔位而居之以剛,无非趨時以盡變者乎!夫變動以利言,吉凶以情遷,故吉凶所以生乎動也。若得貞固之道,則寂然不動,確乎不拔,禍亦不至,吉凶无得而動之者,此吉凶以貞勝者也。聖人以此齋戒,以神明其德者乎!【並《易說》】
白雲郭氏曰:有象而後可重,重而後有爻,有爻則有剛柔,剛柔推而有變,剛柔相推,以此易彼,迭盛迭衰,猶日月相推之義也。象爻易見,而變為難知,故聖人必有繫辭,而明其吉凶以命之也。因動則生吉凶,因吉凶則聖人繫之以辭,故繫辭雖本於明吉凶以告人,而君子必觀吉凶而後動,是繋辭所以命之,故曰動在其中矣。上言繫辭焉而命之,而動之說未詳,故繼言吉凶悔吝生乎動,所以終其言也。蓋謂聖人繋之以辭者,所以明其吉凶悔吝以告人,使人知吉凶悔吝莫不生乎動也。剛柔者,爻之剛柔也。爻有剛柔,則可相推,相推故變,變故自乾坤而成八卦,自八卦而為六十四卦,所以剛柔為易之本也。變通,謂剛柔之變通也。一剛一柔即變也,相推不窮即通也。剛柔相推,所以明時之異,故曰趣時也。吉凶者,繋辭之所明也。君子玩易之辭而知吉凶,故以貞勝也。貞,正也。吉凶之道,正則勝而常吉,匪正則弗勝而常凶,如是則吉凶在夫正與不正之間,故惟貞可以勝吉凶也。上言爻在其中,故此復言剛柔立本;上言變在其中,故此復言變通趣時;上言動在其中,故此復言吉凶貞勝,皆所以明在上未終之意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六爻剛柔互相推盪,六十四卦之變在其中矣。鄭康成曰:伏羲作十言之教,曰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離、艮、兌、消、息,无文字謂之易。乃知周易繫辭於卦下者,文王也。文王繫辭,指其象而命之以名,則周公之爻辭,所以鼓天下之動者在其中矣。彖辭曰:吉凶而已。吉、凶、悔各者,爻辭也,是亦生乎卦之動也。爻動靜當則吉,當靜而動,當動而静,則凶、悔、吝矣。言吉、凶、悔、吝生乎動者,主動爻言之也。自神農氏而下,演為三易,贊為十翼,非聖人能為是也。引而伸之,不外是也。爻有剛柔,不有兩則一不立,所以立本也。剛柔相變,通其變以盡利者,趣時也。趣時者,時中也。故曰:乾、坤毁,則无以見易也。剛柔相錯,有當有否,則吉凶生。又曰:吉凶者,貞勝也。何謂邪?此於動中明乎不動者也。韓康伯謂不累乎吉凶是已。張載曰:有義命當吉、當凶、當否、當亨者,聖人不使避凶趨吉,一以貞勝而不顧。如大人否亨,有隕自天,過涉滅頂,凶无咎,損、益龜不克違,及其命亂也之類。《易傳》
○又曰:内外者,卦之位;進退者,爻之時。《叢說》
新安朱氏曰:剛柔相推,而卦爻之變,往來交錯,无不可見。聖人因其如此,而皆繫之辭以命其吉凶,則占者所值當動之爻象,亦不出乎此矣。吉凶悔吝,皆辭之所命也。然必因卦爻之動,而後見一剛一柔,各有定位,自此而彼,變以從時。貞,正也,常也,物以其所正為常者也。天下之事,非吉則凶,非凶則吉,常相勝而不已也。【並《本義》】
問:變字是揔卦爻之有往來交錯者言,動字是專指占者所值當動底爻象而言否?曰:變是就剛柔交錯而成卦爻上言,動是專主當占之爻言。如二爻變,則占者以上爻為主,這上爻便是動處。如五爻變,一爻不變,則占者以不變之爻為主,則這不變者便是動處也。剛柔者,立本者也;變通者,趨時者也。此兩句亦相對說。剛柔者,隂陽之質,是移易不得之定體,故謂之本。若剛變為柔,柔變為剛,便是變通之用。剛柔者,立本者也;變通者,趨時者也。便與變化者,進退之象也;剛柔者,晝夜之象也是一様。剛柔兩箇是本,變通只是其往來者。吉凶者,貞勝者也。這一句最好看。這箇物事常在這裏相勝,一箇吉便有一箇凶在後面來。這兩箇物事不是一定住在這裏底,物各以其所正為常。正是說他當然之理,蓋言其本相如此,與利貞之貞一般。所以說利貞者,性情也,横渠說得别。他說道貞,便能勝得他。如此,則下文三箇貞字說不通。這箇只是說吉凶相勝。天地間一隂一陽,如環无端,便是相勝底道理。隂符經說:天地之道浸,故隂陽勝。浸字最下得妙。天地閒不徒頓恁地隂陽勝,又說那五箇物事在這裏相生相尅。曰:五賊在心,施行於天。用不好心去看他,便都是賊了。五賊,乃言五性之德;施行於天,言五行之氣。陳子昂感遇詩亦略見得這般意思。大槩說相勝,是說他常底,他以本相為常。問:吉凶貞勝一段,横渠說何如?曰:說貞勝處巧矣,却恐不如此。只伊川說作常字,甚佳。易傳解此字,多云正固。固乃常也,但不曾發出貞勝之理。蓋吉凶二義,无兩立之理,迭相為勝,非吉勝凶,則凶勝吉矣,故吉凶常相勝。所以訓貞字作常字者,貞是正固。只一正字,盡貞字義不得,故又著一固字。謂此雖是正,又須常固守之,然後為貞。在五常屬智,孟子所謂知之實,知斯二者弗去是也。正是知之,固是守之。徒知之而不能守之,則不可。須是知之,又固守之。問張子貞勝之說。曰:此雖非經意,然其說自好。便只行得他底說,有甚不可?大凡看人解經,雖一時有與經意稍遠,然其說底自是一說,自有用處,不可廢也。不特後人,古來已如此。如元亨利貞,文王重卦,只是大亨,利於守正而已。到夫子却自解,分作四德看。文王卦辭,當看文王意思;到孔子文言,當看孔子意思。豈可以一說為是,一說為非!【並《語録》】
【原文】:天地之道,貞觀者也;日月之道,貞明者也;天下之動,貞夫一者也。
伊川先生曰:天地之道,常垂象以示人,故曰貞觀;日月常明而不息,故曰貞明。【呂與叔東見録】
横渠先生曰:著天地日月,以剛柔立其本也。其變雖大,蓋不能遷夫正者也。【一本下有剛柔立本,故又著見之】。正明不為日月所眩,正觀不為天地所遷。貞,正也,本也,不眩、不惑、不倚之謂也。天地之道,至廣至大,貞乃能觀也;日月之明,貞乃能明也;天下之動,貞乃能一也。蓋言天地之道,不眩惑者始能觀之;日月之明,不眩惑者始能明之;天下之動,不眩惑者始能見夫一者也。所以不眩惑者何?正以是本也。本立則不為聞見所轉,其見、其聞所透徹、所從來,乃不眩惑。此蓋謂人以貞而觀天地、明日月、一天下之動也。貞明不為日月之所眩,貞觀不為天地之所遷,貞觀、貞明是已。以正而明日月、觀天地也,為日月之明與天地變化所眩惑,故必已以正道觀之。能如是,不越乎窮理,豈惟耳目所聞見,必從一德見其大源,至於盡處,則可以不惑也。存默識實,有信有此。苟不自信,則終為物役事,千變萬化,其究如此而已。天下之動,貞夫一者也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龜山楊氏曰:貞,正也。正者,靜一之性,雖天地日月,聖人有所不能外。天運於上,地處乎下,終古不息者,以正觀也。日顯乎晝,月顯乎夜,其明不已者,以正明也。天下之動,紛至沓來,皆有以一之者,以正幹也。經曰:貞者,事之幹。非此之謂歟?【會通已上一條補】。
廣漢張氏曰:天位乎上,地位乎下,為法象之大,而以觀於天下者,以貞而能長久也。日顯乎晝,月顯乎夜,為垂象之大,而以著明於天下者,以貞而能久照也。觀天下之動,知者之所謀,勇者之所爭,紛紛籍籍,不能自已者,此天下之動,貞夫一者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上言吉凶以貞勝,故此復以天地日月天下之動明貞之義也。天地之所以示人,日月之所以常明,皆正也。天下之動,所以貞夫一者,亦以一則正,二則非正也。吉凶貞勝之道,亦若是而已矣。然聖人之辭,所以盡意,意盡則辭止,意之未盡,則再三言之,所以復言三貞之義,於以見聖人之情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天地之道有升降,然上下之觀不動也,故曰天地之道貞觀也。日月之道有往來,然晝夜之明不動也,故曰日月之道貞明也。天下之動,吉凶之變多矣,而君子安其義命,一以貞勝。吉凶不能動,何累之有?故曰天下之動,貞夫一也。一者,貞也。貞所以一天下之動,此彖辭、爻辭所以貴夫貞也。吉凶以貞勝,故能立天下之本,趣天下之時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觀,示也。天下之動,其變无窮,然順理則吉,逆理則凶,則其所正而常者,亦一理而已。《本義》貞,只是常。吉凶常相勝,故曰貞勝天地之道則。
常示日月之道,則常明天下之動,貞夫一者也。天下之動雖不齊,常有一箇是底,故曰貞夫一。《語録》
【原文】:夫乾,確然示人易矣。夫坤,隤然示人簡矣。爻也者,效此者也。象也者,像此者也。爻象動乎内,吉凶見乎外,功業見乎變,聖人之情見乎辭。
横渠先生曰:因爻象之既動,明吉凶於未形,故曰爻象動乎内,吉凶見乎外。随爻象之變以通其利,故功業見也。聖人之情,存乎教人而已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廣漢張氏曰:人人能法乾坤之易簡,則聖人之易不復作矣。竊觀乾確然在上,其日月星辰、虹霓雲霧,與夫晝夜有常而可準,寒暑有數而可推,此示人以易也。奈何仰觀諸天者,不明乎乾之易,轉而為難者有之?坤隤然在下,其山川草木、魚鳥獸,與夫勤勞則所獲者厚,荒棄則不能有秋,此示人以簡也。奈何俯察於地者,不明乎坤之簡,轉而為繁者有之?此衆人在天地之間,行矣而不著,習矣而不察,終身不能與天地相似,而至其易簡之至德,聖人憂之。所謂見天下之動而立爻者,乃象乾坤之易簡以示人者歟?使人人明乎乾坤之易簡,聖人必不為之譊譊也。夫爻象動於内者,謂指其易簡於幽隱之中也;吉凶見乎外者,謂示其易簡於得失之際也;功業見乎變者,謂易簡其功業於從權者也;聖人之情見乎辭者,謂命其易簡而見於言者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乾之示人以易也,確然不易;坤之示人以簡也,隤然无變,是為天地貞觀之道也。由乾、坤示人,易簡觀之,則八卦六十四,莫不有所示。故效其所示之謂爻,像其所示之謂象。於是風雷、水火、山澤之異,與夫震動、巽入、坎陷、離麗、艮止、兌說之情,莫不具於爻象矣。爻象動乎卦中,而吉凶見於人事。聖人用其道,故觀變以成功業;學者究其微,則由辭以知聖人之情,能事畢矣。然自八卦成列以及於斯,與上篇首章互有發明,其歸一致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八卦本乾、坤者也。夫乾陽至剛,確然不易,示人為君、為父、為夫之道,不亦易乎?夫坤隂至柔,隤然而順,示人為子、為臣、為婦之道,不亦簡乎?乾剛坤柔,以立本者也。爻也者,效乾、坤之動者也。天道下濟,地道上行,剛柔相推,變通以趣時者也。象者,像乾、坤之象者也。爻有變動,象亦像之。爻象動乎内者,有當有否,則人事之見於外者,有吉有凶。人與乾、坤一也,吉凶之變,有術通之,凶者反之則吉,功業不期於見而見矣。觀此,則乾、坤示人足矣。聖人必以彖言乎象,爻言乎變,繋辭以言吉凶者,聖人之情,愛人无己也。恐其陷於凶咎,是以指其所之,故考乎其辭,則聖人之情見矣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確然,健貌。隤然,順貌。所謂貞觀者也。此謂上文乾、坤所示之理,爻之奇耦,卦之消息,
所以效而象之。内謂蓍卦之中,外謂蓍卦之外。變即動乎内之變,辭即見乎外之辭。【並《本義》】問爻者,效此者也。曰:爻是兩箇交,看來只是交變之義。卦分明是將一片木畫掛於壁上,所以為卦。問:效此,是效乾坤之變化而分六爻;像此,是象乾坤之虚實而為奇耦。曰:像此,效此,此便是乾坤。象只是像其奇耦。先生問:如何是爻象動乎内,吉凶見乎外?或曰:隂陽老少在分蓍揲卦之時,而吉凶乃見於成卦之後。曰:也是如此。然内外字,猶言先後微顯。功業見乎變,是就那動底爻見得這功業字似吉凶生。大業之業,猶言事變庶事相似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【原文】:天地之大德曰生,聖人之大寶曰位。何以守位?曰仁。何以聚人?曰財。理財正辭,禁民為非,曰義。
明道先生曰:天地之大德曰生。天地絪緼,萬物化醇,生之謂性。萬物之生意最可觀,此元者善之長也,斯所謂仁也。人與天地一物也,而人特自小之,何邪?【劉絢師訓。已上一條補】
横渠先生曰:將陳理財養物於下,故先叙天地。生物失位,則无以參天地而措諸民也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龜山楊氏曰:理財、作人兩事,其說非不善。然世儒所謂理財者,務為聚斂;而所謂作人者,起其奔競好進之心而已。易之言理財,詩之言作人,似不如此。【荆州語録】
廣漢張氏曰:天以陽而運於上,萬物資始,是以大生焉。地以隂而載於下,品物流形,是以廣生焉。此生者,乃天地之大德也。聖人贊天地之化育,必得大寶之位,然後可配天地之大德也。有仁焉以守位,所以博施濟衆,乃利其生者也。有財焉以聚衆人,所以近悦遠來,乃養其生者也。有義焉理其財而使之流通,正其辭而使之輯洽,禁民為非者,慮其有以害其生者也。天地之道簡而大,聖人之道曲而詳。簡而大者,所以止曰大德,曰生至。聖人則以位而繼之以仁,以財而繼之以義,所以推行天地之大德者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天地以生物為德,故人以大德歸之。聖人得崇高之位,然後成位乎中而贊化育,故以位為大寶也。大寶者,亦非聖人自以為寶也。天下有生,幸聖人之得位以蒙其澤,故天下以為寶也。然位唯仁可守,不仁則失之,故孟子曰:惟仁者宜在高位。且足以資人之生者,皆曰財。得其所資則人聚,失其所資則人去,斯民一日不可以无者也。聖人理財,非自用也,生聚人而已。又正其辭以出號令,禁民為非以明法禁,此五教五刑之用,有義存焉。然天地易簡,一於生而已。聖人法天地,亦一於生。曰仁,曰財,曰義,皆所以生斯民者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胡旦分天地之大德曰生為一章,陽卦多隂為一章。考之文義,當從旦。龔原本亦然。乾,大生也;坤,廣生也。乾坤合而成德,生物而已,故曰天地之大德曰生。聖人之情見乎辭者,亦天地之德也,聖人成位乎兩間。有其德,无其位,不能兼善天下,於其位也,慎之重之,在卦則尊位也,故曰聖人之大寶曰位。天地之大德曰生者,仁也,聖人成位乎兩間者,仁而已矣,不仁不足以參天地。聖人者,聰明叡知,神武而不殺,不殺者好生也,故曰何以守位曰仁。仁被萬物,取材於天地,則財不可勝用,其民養生喪死無憾,可以保四海,守宗廟社稷,故曰何以聚人曰財。理財者,節之以制度也,節之類是也。正辭者,正邪說也,六辭是也。禁民為非者,禁其非,歸之於是也,如是乃得其宜,故曰義。義所以為仁,非二本也,故曰立人之道,仁與義莫非義也,義至於禁民為非盡矣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曰人之人,今本作仁,呂氏從古,蓋所謂非衆罔與守邦。《本義》
○聖人之情見乎辭下,連接說天地大德曰生。此不是相連,乃各自說去。聖人之大寶曰位,後世只為這兩箇不相對。有位底无德,有德底无位,有位則事事做得。問:人君臨天下,許多大事只言理財、正辭,如何?曰:是因上文而言。聚得許多人,无財何以養之?有財不能理,又不得正辭,便只是分别是非,又是教化便在正辭裏面。理財、正辭、禁非是三事,大槩是辯别是非。理財言你底還你,我底還我;正辭言是底說是,不是底說不是。猶所謂正名【並《語録》】
右第一章。
新安朱氏本義曰:此章言卦爻吉凶,造化功業。
【原文】: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,仰則觀象於天,俯則觀法於地,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,近取諸身,遠取諸物,於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。
伊川先生曰:近取諸身,一身之上,百理具備,甚物是没底?背在上,故為陽;胸在下,故為隂。至如男女之生,已有此象。天有五行,人有五藏。心,火也,著些天地間熱氣乘之,則便須發躁;肝,木也,著些天地間風氣乘之,則便須發怒。推之五藏亦然。孟子將四端便為四體。仁便有箇木底氣象,惻隱之心便是生物春底氣象,羞惡之心便是一箇秋底氣象。只有一箇去就割制底氣象,便是義也。【附呂與叔東見録】作易自天地幽明,至於昆蟲草木微物,无不合。【胡氏拾遺】
横渠先生曰:此皆是聖人取之於糟粕也。地之宜,如為黑,為剛鹵,為大塗。神明之德,通於萬殊;萬物之情,類於形器。《易說》
龜山楊氏曰:或問正叔先生云:或說易曰:乾天道,坤地道。正是亂說。曰:乾坤非天地之道邪?曰:乾豈止言天?坤豈止言地?又問:乾坤不止言天,而乾卦多言天,坤卦多言地,何邪?曰:本乎天者親上,本乎地者親下,則各從其類也。乾卦言天,坤卦言地,只為語其類耳。如說卦於乾,雖言為天,又言為金、為玉,以至為駁馬、良馬、為木果之類,豈盡言天?故繫辭曰:伏羲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。若此者,所謂類萬物之情也。只如說卦所類,亦不止此。為之每發其端,使後之學易者,觸類而求之耳。盖作易者,仰則觀象於天,俯則觀法於地,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,近取諸身,遠取諸物。故孔子繫辭推明之曰:此卦於天文地理,則為某物;於鳥獸草木,則為某物;於身於物,則為某物。各以例舉,不盡言也。學者觸類而求之,則思過半矣。不然,說卦所叙,何所用之?【餘杭語録】
廣漢張氏曰:聖人之於易,覺之於心,悟之於性,神而明之,默而成之,見天下之賾,見天下之動,抑何待於俯仰以觀、遠近以取哉?蓋聖人以作易之法傳諸天下後世,亦其有循而體自然乎?仰則觀象於天,如觀其日月、星辰、虹霓、雲霧,皆取其自然之象也;俯則觀法於地,如觀其江河、山嶽、草木、魚蟲,皆取其自然之法也。觀鳥獸之文,如鴻之儀,如虎之炳是也;觀其植物之文,則【闕】之理從可知矣;觀地之宜,如邱園之物產,如坎窞之幽晦,則四時之氣從可知矣。近取諸身,則乾為首、坤為腹之類是也;遠取諸物,則乾為馬、坤為牛之類是也。於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者乎!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易之道,道之大全也。有古以來,聖人用之,未嘗絶也。自庖犧畫而有卦,文王重而有書,於是斯道明矣。故始言易始於庖犧者,盖言因易之書而後其道明也。故繫辭論卦,亦以庖犧為始。然聖人必觀天下之象而後畫卦,故庖犧觀象於天,觀法于地,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,細大无不察也。近則取諸身,遠則取諸物,内外无不取也。如此而後能畫卦。八卦既成,則神明之德於是乎通,萬物之情於是乎類,所謂通於天地,應於物類者也。前乎庖犧,未之有也,故言始作八卦。然為天地雷風山澤水火者,皆法象於天地也。動物之屬,馬牛雞雉,皆鳥獸之文也。植物之屬,木果竹葦,反生果蓏,皆地之宜也。為首為腹,寡髪廣顙,心病耳痛,取諸身也。自身之外,皆取諸物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自此以下,明備物致用,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者,无非有取於易,皆仁也。曰王天下者,明守位也,所謂崇高莫大乎富貴也。鳥獸之文,即天文。太玄曰:察龍虎之文,觀鳥龜之理,舉鳥獸則龜見矣。仰觀龍虎鳥龜之文,其形成於地;俯觀山川原隰之宜,其象見於天。凡在地者,皆法天者也。近取諸身,則八卦具於百骸,而身无非物;遠取諸物,則八卦具於萬物,而物无非我。故神明之德雖異而可通,萬物之情雖衆而可類,其道至於一以貫之,此庖犧氏所以作易。一者何?仁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王昭素曰:與地之間,諸本多有天字,俯仰遠近,所取不一,然不過以驗隂陽消息兩端而已。神明之德,如健順動止之性;萬物之情,如雷風山澤之象。《本義》
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。近取身,遠取物,仰觀天,俯察地,只是一箇隂陽。聖人看這許多般事物,都不出隂陽兩字,便是河圖、洛書也則是隂陽,粗說時即是奇耦。聖人却看見這箇上面都有那隂陽底道理,故說道讀易不可恁逼桚他。歐公只是執定那仰觀俯察之說,便與河圖相礙,遂至不信他。伏羲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,那時未有文字,只是仰觀俯察而已。想得聖人心細,雖以鳥獸羽毛之微,也盡察得有隂陽。今人心粗,如何察得?或曰:伊川見兎曰:察此亦可以畫卦,便是此義。曰:就是這一端上亦可以見。凡草木禽獸,无不有隂陽。鯉魚脊上有三十六鱗,【隂數】。龍脊上有八十一鱗,【陽數】。龍不曾見,鯉魚必有之。又龜背上文中間一簇成五段,文兩邊各挿四段,共成八段。於八段之外,兩邊周圍共有二十四段。中間五段者,五行也;兩邊挿八段者,八卦也;周圍二十四段者,二十四氣也。箇箇如此。又如草木之有雌雄,銀杏、桐、楮、牝牡麻、竹之類皆然。又樹木向陽處則堅實,其背隂處必虚軟。男生必伏,女生必偃。其死於水也亦然。蓋男陽氣在背,女陽氣在腹也。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,盡於八卦。而震、巽、坎、離、艮、兌又摠於乾、坤。曰動、曰陷、曰止,皆健底意思;曰入、曰麗、曰悦,皆順底意思。聖人下此八字,極狀得八卦性情盡。聖人作易之初,蓋是仰觀俯察,見得盈乎天地之間,无非一隂一陽之理。有是理則有是象,有是象則其數便自在這裏,非特河圖、洛書然也。蓋所為數者,祗是氣之分限節度處,得陽必奇,得隂必耦,凡物皆然,而圖、書為特巧而著耳。於是聖人因之而畫卦。其始也,只是畫一奇以象陽,畫一偶以象隂而已。但纔有兩則便有四,纔有四則便有八。又而再倍之,便是十六。蓋自其无眹之中,而无窮之數已具,不待安排,而其勢有不容己者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【原文】:作結繩而為網罟,以佃以漁,蓋取諸離。
伊川先生曰:聖人制器,不待見卦而後知象,以衆人由之而不能知之,故因卦以示之耳。【經說已上一條補】。
横渠先生曰:柔附於物,飲血茹毛之教,古所先有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上古之時,禽獸多而人民少,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,故庖犧氏為之網罟以教民佃漁者,非徒使民知鮮食之利,抑亦去其害而俾民得安其居也。蓋取諸離者,夫離以一隂而麗乎二陽之間,鳥獸之麗於網,魚鼈之麗於罟,其義其畫皆可得而推者乎?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自以類萬物之情也。上言包犧所以畫八卦,自作結繩之下,言取諸離之義。八卦者,道之大全也,作之所以明道於萬世也。離者,道之一也。聖人遭時用道,以利天下,趣時者也。聖人不能獨盡天下之時,故亦不能盡用天下之道,是以明大全之道於方來,而其遭時所立,不過一二而已。故明與不明,係乎聖人,而用與不用,又係乎時焉,雖聖人不能必也。包犧之時,未有犧牲,故作結繩為網罟,以佃以漁而已。當時之人,知為網罟佃漁,不知有所取也。孔子以易道觀之,然後知是道有取於離,故曰蓋取諸離。離,麗也。網罟,麗道也。然包犧始作八卦,所謂係乎聖人者也。作結繩而為網罟,所謂係乎時者也。此聖人道與時之辯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上古茹毛飲血,故教之以佃漁,盖取諸重。離,巽繩。離目。網目謂之罟,兩目相連,結繩為之網罟也。離為雉,佃也。兌、巽為魚,漁也。觀此,則伏羲畫八卦,因而重之明矣。《易說》
網舉綱紀通言之,罟止言其紀而已。傳言斷罟,又言罟目是也。巽為繩,變為離,為目。結繩為目,罟也。重目為綱,自二爻至四爻有巽體,巽為魚,多白眼也。自三至五有兑體,兌為澤,網罟入澤,而魚麗之以漁也。離為雉,以佃也。觀乎此,包犧氏既重六爻矣。《叢說》
新安朱氏曰:兩目相承而物麗焉。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庖犧氏没,神農氏作,斵木為耜,揉木為耒,耒耨之利,以教天下,蓋取諸益。
横渠先生曰:天施地生,損上益下,播種次之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夫天產之物,食之所以生精,地產之物,食之所以生氣。民之初生,搏裂禽獸,茹毛飲血,非徒暴殄天物,而淫亂之風滋熾。聖人憂之,故為耒耜以教稼穯,而地產所以養其氣也。盖耒耜之利所以取諸益者,下震為動,上巽為入,農人所以深耕易耨,發土膏而成五穀,其致用在耒耜,所以獲其益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包犧有犧牲而未粒食,炎帝氏為耒耨之利以教天下,故號曰神農。然則粒食自神農始也。取諸益者,益以重巽、震二木成卦,故有斵木為耜,揉木為耒之象,而其彖則曰木道乃行。粒食,木類也;耒耨,木教也,故言取諸益。然則益以益下為道,又有天施地生,其益无方之義。耒耨之利,是亦益下之道也,亦其益无方之道也。皆備益之三義,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神農氏時,民厭鮮食,而食草木之實。聖人因是以達其不忍之心,故教以耒耜之利,蓋取諸益。益否,乾之初也。乾金斲,巽木斲,木也。四之三成坎,坎為揉之義。初成震,揉木也。入坤土而巽於前,斲木為耜也。動於後,揉木為耒也。耒耜之利,其益无方矣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二體皆木,上入下動,天下之益,莫大於此。《本義》
○蓋取諸益等。蓋字乃模様是恁地,蓋字便是一箇半閒半界底字。《語録》
【原文】:日中為市,致天下之民,聚天下之貨,交易而退,各得其所,蓋取諸噬嗑。
横渠先生曰:聚而通,交相有无,次之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山居者足於鳥獸,而不知水之所生;水居者足於魚鼈,而不知山之所產。故物貨貿遷,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,日中為市,致天下之民,則遠近可以輻輳;交易而退,各得其所,則出入可以相友。必取諸噬嗑者,蓋噬嗑成卦,離上而震下。離明乎上,萬物皆相見,為市之時也;震動乎下,除物之間,无所不合,交易而退,各得其所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古之聖人所以利天下者,非用其私智,皆有取於易,此聖人洗心之道也。為市以合民,取諸噬嗑者,嗑,合也。凡合之道,皆本於噬嗑。此言致天下之民,聚天下之貨,是又合之大者,故曰取諸噬嗑也。方神農時,有八卦而已。文王未重,未有益與噬嗑也。而此言取諸益,取諸噬嗑者,蓋六十四卦之畫象,雖始於文王,而六十四卦之道,未嘗无也。百世之下,獨有孔子能追明其道。若曰耒耜之教,雖始於神農,考其所取,蓋益道也。為市合民,亦雖始於神農,考其所取,蓋噬嗑之道也。於是而為言曰蓋取諸益,蓋取諸噬嗑,以明雖未有易之時,而自古聖人所用之道,亦不過六十四者而已。天下之道,不能外是,所謂百世聖人而不惑者也。是道固有久矣,文王知而重之為書,故曰因而重之。由孔子之辭,則知文王之所作者,易之書;其非文王之所作者,易之道也。以書言之,神農之時,未有益與噬嗑也;以道言之,神農之時,蓋有益與噬嗑也。先儒惑於二卦,故謂神農重易,誤矣。渙、隨諸卦皆同,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是時民甘其食,美其服,至死不相往來,故教之以交易,蓋取諸噬嗑。噬嗑,否五之初也。離日在上為日中,坤衆在下為市,衆為民。離有伏兌為蠃貝,坤往之乾,致天下之民,聚天下之貨也。以坤交乾,交易也。乾五退初而得位,各得其所也。佃漁不言利,於耒耜言利,佃漁非聖人本心也。佃有猛虎之害,漁有蛟龍之害,不若耒耜之利。為市不言利者,聚天下之貨,利在其中矣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日中為市,上明而下動,又借噬為市,嗑為合也。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神農氏没,黄帝、堯、舜氏作,通其變,使民不倦,神而化之,使民宜之。易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,是以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。
明道先生曰:識變知化為難。古今風氣不同,故器用亦異。是以聖人通其變,使民不倦,各隨其時而已矣。後世雖有作者,虞帝為不可及已。蓋當是時,風氣未開,而虞帝之德又如此,故後世莫可及也。若三代之治,後世決可復。不以三代為治者,終苟道也。【劉絢師訓】。
横渠先生曰:鴻荒之世,食足而用未備。堯、舜而下,通其變而教之也。神而化之,使不知所以然,運之无形,以通其變,不類革之,使民宜之也。立法須是過人者乃能之,若常人,安能立法?凡變法須是通,通其變,使民不倦,豈有聖人變法而不通也?【並《易說》】。
廣平游氏曰:聖人稽古之禮,不過三王,而師古之道,上及五帝。若通其變,使民不倦,神而化之,使民宜之,雖百世聖人,不能易也。《中庸解》
龜山楊氏曰:或問邵堯夫云:誰信畫前元有易,自從刪後更无詩。畫前有易,何以見?曰:畫前有易,其理甚微。然即用夫子之已發明者言之,未有畫前,蓋可見也。如云:神農氏之耒耜,蓋取諸益;日中為市,蓋取諸噬嗑。黄帝、堯、舜之舟楫,蓋取諸渙;服牛乘馬,蓋取諸隨。益、噬嗑、渙、隨,重卦也。當神農、黄帝、堯、舜之時,重卦未畫,此理已具。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,故通變以宜民,而易之道得矣。然則非畫前元有易乎?【京師語録】
廣漢張氏曰:包犧、神農、黄帝、堯、舜,皆制器以利天下者也。獨至於黄帝、堯、舜,乃曰通其變,使民不倦,神而化之,使民宜之,何也?蓋伏羲、神農制為網罟以教之佃漁,耒耜以教之耕耨,為市以教之交易。夫民知飲食,則嗜欲既滋;民有貨財,則貪求愈熾。黄帝、堯、舜不能通其變,則攘奪誕謾之俗生,而乖爭陵犯之變起。此无他,以其飽食煖衣,逸居而无教也。況伏羲、神農至黄帝、堯、舜之時,上下數千百年,无一簡冊之可傳,言語之相授,所謂易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者,皆先聖後聖以心相傳故也。故在黄帝、堯、舜之時,不得不通其變也。惟通易之變,則從之者无斁,使民不倦也。惟神而化之,則由之而不失,故使民宜之也。此无他,以伏羲、神農創業於前,知萬世之下,必有得易之道如黄帝、堯、舜者,窮而能變,變而能通,通而能久者也。故其運量无窮,上下與天地同流而无紀極,故曰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時異則事異,於是乎有變。唯聖人能通其變,則民不困於事,是以不倦於有行也。故雖聖人神道設教,不過宜斯民而已。宜民則非甚高難行之道,亦不過為舟車、臼杵、弧矢、宫室、書契之類。凡可以利斯民,後世之所不能易者,皆是也。知道之人,固以是為聖人之道。不知道之人,謂聖人之道變化超忽如神,豈在舟車、臼杵之問哉?故聖人先言宜民,而知後之制器,皆宜民之道也。然自易之道觀之,道窮則必變,變而後通,通則可久,況用之於民者乎?故自包犧、神農、黄帝、堯、舜氏,皆能通其變者也。是以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。非天私此數聖人也,天之所祐,民之所宜,皆在夫通變之間耳。易凡三言自天祐之吉,蓋謂如是之祐,皆聖人有以自致,則无不利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唐虞氏時,洪水之患,庶民鮮食,然後教民稼穡,懋遷有無,化居其道,萬世一揆。神農氏没,民情已厭。黄帝、堯、舜作,因其可變,變而通之,使民日用其道而不倦,而又微妙入神,化而无迹,天下各得其宜。蓋易道陽極變隂,隂極變陽,變則不窮,不窮則可久而不息,善乎變通以趣時也。是以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,聖人先後天故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黄帝、堯、舜氏作,到這時候,合當如此變。易窮則變,道理亦如此。垂衣裳而天下治,是大變他以前底事了。十三卦是大槩說,則這幾箇卦也自難曉。使民不倦,須是得一箇人通其變。若聽其自變,如何得【並《語録》】
【原文】:黄帝、堯、舜垂衣裳而天下治,蓋取諸乾坤。
伊川先生曰:古之宓羲豈不能垂衣裳?必待堯舜然後垂衣裳。據如此事,只是一箇聖人都做得了。然必須數世然後成,亦因時而已。【入問語録】
横渠先生曰:君逸臣勞。上古无君臣、尊卑、勞逸之别,故制以禮,垂衣裳,而天下治。必是前世未得如此其文章。禮樂簡易朴略,至堯則煥乎其有文章。然傳上世者,止是宓犧、神農,此仲尼道古也,猶據聞見而言。以上則不可得而知,所傳上世者,未必有自,從來如此而已。安知其閒固嘗有禮文,一時磨滅耳?又安知上世无不如三代之文章者乎?然而如周禮則不過矣,可謂周盡。今言治世,且指堯、舜而言,可得傳者也。歷代文章,自夫子而損益之,見其禮而知其政,聞其樂而知其德,不可加損矣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廣漢張氏曰:夫乾確然示人易矣,坤隤然示人簡矣。天地以簡易示人,而天下之人習矣而不著,行矣而不察,於是聖人作衣裳以被於身,以啟迪天下之民。故垂綃為衣,其色玄而象道;襞幅為裳,其色纁而象事。所以法乾、坤而易之,俾民知有君臣,知有父子,知有尊卑、貴賤之分,以至飛潛、動植、山川、鬼神,莫不有各安其分者,蓋取諸乾、坤者乎!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垂衣裳而天下治,謂无為而治也。能无為而治者,无他焉,法乾、坤、易、簡而已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神農氏時,與民並耕而食,饔飧而治。至是尊卑定位,君逸臣勞,乾坤无為,六子自用,垂衣裳而天下治。蓋取諸乾坤,乾在上為衣,坤在下為裳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乾坤變化而无為,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刳木為舟,剡木為楫,舟楫之利,以濟不通,致遠以利天下,蓋取諸渙。
横渠先生曰:舟車之作,舟易車難,故舟先於車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衣裳之垂,固欲遠近之民不觀而化,然川塗之險阻,則有所不通。惟夫舟車之利旣興,則日月所照,霜露所墜,莫不拭目觀天下如一家,中國如一人矣。是以刳其木而中虚,剡其木而上銳,舟所以載物,而楫所以進舟,致遠以利天下,而取諸渙者。蓋渙之成卦,上巽而下坎,象曰利涉大川,乘木有功也。而渙者又有散釋之義,舟楫之用,豈非散釋險難之器乎?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渙之為卦,木上而水下,是以有舟楫之象,故其彖曰利涉大川,乘木有功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上古山无蹊,澤无梁,至是舟楫之利,以濟不通,蓋取諸渙。渙,否四之二也。乾金刳巽木,浮於坎上,刳木為舟也。離火上銳,剡木為楫也。否塞者,渙散濟不通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木在水上也。致遠以利天下,疑衍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服牛乘馬,引重致遠,以利天下,蓋取諸隨。
明道先生曰:服牛乘馬,皆因其性而為之,胡不服馬而乘牛乎?理之所不可也。【劉絢師訓】
横渠先生曰:不勞而得其欲,故動而說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物之重者,人力不能勝,故聖人穿牛鼻者,所以引其重;地之遠者,人力不能致,故聖人絡馬首者,所以致其遠。夫牛之角能觸人也,聖人因其順而俾之引重;夫馬之蹄能踢人也,聖人因其健而俾之致遠。皆因其性而不逆,故動以說而隨其人也。故於卦取隨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致遠之道,人之所難也。不有所隨,安能有所至哉?故服牛乘馬,引重致遠,所以取諸隨也。且聖人之所以致遠者,道也,故聖人隨時之義在道。衆人之所以致遠者,牛馬也,故衆人之所隨,牛馬而已。然舟車者,皆人所恃以致遠,故隨渙。皆言致遠之利,使天下之民得舟楫牛馬之用。知舟楫牛馬之為利,又安知聖人取諸隨渙哉?此所謂百姓日用而不知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上古牛未穿,馬未絡,至是服牛乘馬,引重致遠,以利天下,蓋取諸隨。隨,否上九之初也。坤牛而震足驅之,服牛也。震作足馬而巽股據之,乘馬也。坤輿震輹,上六引之,引重也。内卦近,外卦遠,上六在外卦之外,致遠也。牛馬隨人而動,否不通也。上之初,濟不通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下動上說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重門擊柝,以待暴客,蓋取諸豫。
横渠先生曰:有備則无患,故豫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夫川有舟楫,陸有牛馬,塗既通,則居民資之。水者坐而至越,陸者坐而至燕,然暴客亦可至也。故重門以禦之,所以為寇者不能攻;擊柝以警之,所以為盜者不能竊。然必取於豫者,成卦二隂在前,其耦也如重門;一陽在中,其動也如擊柝。又有能豫備而能悦懌之象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豫,備豫也。備豫之義,蓋非一也。此獨舉重門擊柝者,黄帝、堯、舜之世獨有此耳,不若後世防禁備豫之密也。以黄帝、堯、舜之世猶設是焉,則後世之君可不豫為之防哉!豫之一卦,本無備豫之義,而孔子又明備豫於此者,以見諸卦之象无窮,不可以一義盡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上古外戶不閉,禦風氣而已。至是重門擊柝,以待暴客,蓋取諸豫。豫,謙之反也。謙艮為門,九三之四又為門,重門也。艮為手,坎為堅木,震為聲,手擊堅木而有聲,擊柝也。坤為闔戶,而坎盜逼之,暴客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豫備之意。《本義》
○如十三卦中重門擊柝,以待暴客,只是豫備之意,却須待用互體推艮為門闕,雷震乎外之意。剡木為矢,弦木為弧,只為睽乖,故有威天下之象,亦必待穿鑿附會,就卦中推出制器之義。殊不知卦中但有此理而已,故孔子各以蓋取諸某卦言之,亦曰其大意云爾。漢書謂獲一角獸,蓋麟云,皆疑辭也。《語録》
【原文】:斷木為杵,掘地為臼,臼杵之利,萬民以濟,蓋取諸小過。
横渠先生曰:備物致用,過以養物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心懷恐懼,則口御芻豢而不知味。今也川塗險阻,有舟車牛馬以代其勞;暴客之侵,有重門擊柝以為之備。於是斷木為杵,掘地為臼,以去其糠粃,以治其稻粱。粒食既精,饔飧既備,而萬民以濟者,蓋取諸小過也。小過之成卦,上動而下止。聖人教人知艱食矣,復為杵臼以治其五穀,此小有所過者乎?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小過有實中之象,而臼杵致實中之利。神農氏興耒耜之教,臼杵之制,不可无也。故黄帝繼之,萬民以濟。此皆備物致用,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者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知耒耜而不知杵臼之利,則利天下者有未盡,故教之以杵臼之利,蓋取諸小過。小過,明夷初之四也。兌金斷巽木,斷木為杵也。巽木入坤土,掘地為臼也。坎,陷也。臼之象,杵動於上,臼止於下,四應初,三應上,上下相應,杵臼之利也。坎變巽股,萬民濟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下止上動,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弦木為弧,剡木為矢,弧矢之利,以威天下,蓋取諸睽。
横渠先生曰:養道雖至,禁網尚疎,但懲其乖亂而已。《易說》
廣漢張氏曰:外有門柝以防其暴客,内有杵臼以治其粒食,而无以威其不軌,則雖有險而不能守,雖有粟而不能食,此弧矢之利,不可緩也。夫弦木為弧,剡木為矢,此聖人非取其利於攻取也,將以威天下之大不軌,使強梗變心,姦回易慮,有所懼耳。蓋取諸睽者,睽之為卦,火動而上,澤動而下,此事雖不同,乃相須以為用也。不特遠方睽乖之民,必待弧矢以威之,又有取睽之義者。後世有六弓之制,竹矢之利,所以極其巧者乎?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睽无弧矢之象,而弧矢取諸睽者,非謂物乖爭而弧矢足以威之也,蓋弧矢之用以睽而發也。弧矢相睽則發而為用,睽之至則為用亦至,故弧矢二物有至睽之道存焉。睽之象曰:君子以同而異。同而異者,其唯弧矢異物而同功乎!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知門柝而不知弧矢之利,則威天下者有未盡,故教之以弧矢之利,蓋取諸睽。睽,家人反也。家人,巽為木,巽、離為絲,坎為弓弦,木為弓也。兌金剡木而銳之,剡木為矢也。兌決乾剛,威天下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睽乖然後威以服之。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上古穴居而野處,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。上棟下宇,以待風雨,蓋取諸大壯。
明道先生曰:上古之時,民皆巢居而穴處。後世易之以棟宇,而不以巢居穴處為不可變者,以棟宇之利故也。《語録》
横渠先生曰:剛以承上,柔以覆下,上其棟,下其宇之象。棟,屋脊檩也。宇,椽也。若指第二檩為棟,則其間已有宇,不得云上棟也。若指栿為棟,又益遠矣。宇垂而下,故言下宇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廣漢張氏曰:冬則穴居以避其寒,夏則野處以逃其暑。當是時也,鳬居雁處而无常者,以外有侵軼之患故也。今也弧矢以威其不軌,然後可以營宫室之制。棟則上之而有所承,宇則下之而有所覆。然震雷風雨,賴其帡幪,則為壯也亦大矣。蓋大壯之成卦,二隂在上,有風雨之象;四陽在下,有棟宇之象。姑取其壯而已,非取其宫室之美而丹楹刻桷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宫室之制,上棟下宇,有覆物之象,天之道也。大壯有天之道,而動則人事,故為宫室之象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聖人以百姓之心為心,民之所欲,不以強去;民之所惡,不以強留。然變而通之者,亦因其典禮以損益之而已。且上古穴居而野處,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。自黄帝而來,夏后氏之世室,商人之重屋,周人之明堂,宫室之制有不同,而上棟下宇,以待風雨,取諸大壯者同也。大壯自遯來,三復三變也。一變中孚,艮為居,兌為口,穴之象,穴居也。再變大畜,乾在上,天際也,野之象,巽入變艮而止,野處也。三變大壯,震木在上,棟也;乾天在下,宇也;巽風隱,兌澤流,待風雨也。大壯則不撓矣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壯固之意。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古之葬者,厚衣之以薪,葬之中野,不封不樹,喪期无數,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槨,蓋取諸大過。
廣漢張氏曰:生而庇大厦,死而棄之中野,不可也。生而居奥室,死而蠅蚋姑嘬之,又不可也。不封不樹,則无以識之。喪期无數,則无以節之。聖人易之以棺椁,故棺周於身,椁周於土。棺椁之制既興,則封之樹之,不忘其地也。喪期有數,不忘其時也。必取諸大過者,大過之成卦,二隂周乎四方,有棺椁之象。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,於此而過,亦无害也。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上古之世,知簡不知禮,故葬親之薄,有至於此。喪期无數者,哀盡則止也。聖人為之制禮,然後棺椁有度,則喪期可知矣。大過雖取其過於厚,然四剛居中,有堅中之象,故取以為棺椁也。養生不足以當大事,惟送死可以當大事,可不過於厚乎?上世嘗有其親死則舉而委之於壑者,孟子謂孝子仁人之掩其親,亦必有道矣。此蓋聖人易之以棺椁,取諸大過之意也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古之葬者,厚衣之以薪,葬之中野,不封不樹,喪期无數,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椁。自堯、舜以來,有虞氏之瓦棺,夏后氏之堲周,商人之梓棺,椁之制有不同,而取諸大過者同也。大過自遯四變:一變訟,乾見坤隱,不封也;再變巽木,而兌金毁之,不樹也;三變鼎,離為目,兌澤流喪也;上九變而應三,坎、兌為節,不變,喪期无數也。木在澤下,中有乾人,棺椁也。葬則棺周於身,椁周於棺,土周於椁,大過也。《易傳》
新安朱氏曰:送死大事而過於厚,《本義》
【原文】:上古結繩而治,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,百官以治,萬民以察,蓋取諸夬。
横渠先生曰:禮成教備。【一作脩】。養道足而後刑可行,政可明,明而不疑。制作之意,蓋取諸某卦,止是取義與象契,非必見卦而後始有為也。然則是言夫子之言耳。【並《易說》】
廣漢張氏曰:門柝之制,足以防民之侵軼;弓矢之利,足以威民之不軌。此皆小人之過惡,顯然易見,可得而治也。若夫事之情偽是非,有無虚實,此包藏於内,有不可測者。是以聖人制為書契,故書以記久而明遠,契以結信而止訟。百官之務雖煩,而以此治;萬民之情雖隱,而以此察。此決去小人,无所容縱於其間也。故必取諸夬者,蓋夬者決去小人,而君子之道長者乎!《易說》
白雲郭氏曰:未結繩之初,結繩所以為治也。結繩之後,書契所以為治也。結繩、書契,皆所以防小人之偽,非待君子也。夬之為道,以剛決柔,君子道長,小人道憂。書契所以取諸夬者,亦以決去小人之偽也。自離至夬十三卦,與本卦之義多不同,以見卦之象義,皆不可一例窮盡。能變而通之,則其利亦无窮於天下矣。此之所言,亦其一也。故曰:通其變,使民不倦。《易說》
漢上朱氏曰:上古結繩而治,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。象形、會意、轉注、指事、假借、諧聲,書契之制有不同,而百官以治,萬民以察,取諸夬者同也。夬自姤五變,一變同人,二變履,三變小畜,四變大有、姤。巽為繩,結繩也。巽變成離、坤,離為文,書也。兌金刻木,契也。乾為君,坤為臣民,坤居二四上,百官以治也。離明上達,萬民以察也。以是決天下疑者,夬也。以是推之,後世畋獵、捕魚之器雖不同,而取於離則同也。井牧、溝洫之事雖不同,而取於益則同也。朝市、夕市雖不同,而取於噬嗑則同也。餘卦可以類推矣。自離至夬十三卦序,聖人備物致用,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者,皆取重卦之象。故其制器取法,皆有内外之象,其用亦然。網罟、耒耜、市貨、衣裳、舟楫、牛馬、門柝、杵臼、弧矢、棟宇、棺椁,書契兩象也。佃漁、耒耨、交易、垂衣裳、濟不通、引重致遠、待暴客、濟萬民、威天下、待風雨、治百官、察萬民、封木、喪期,亦兩象也。《叢說》
新安朱氏曰:明決之意。《本義》
○上古結繩而治,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。天下事有古未之為,而後人為之,因不可无者,此類是也。如年號一事,古所未有,後來既置,便不可廢。胡文定却以後世建年號為非,以為年號之美,有時而窮,不若只作元年、二年。此殊不然。三代以前,事迹多有不可考者,正緣无年號,所以事无統紀難記。如云某年王某月,箇箇相似,无理會處。及漢既建年號,於是事乃各有紀,屬而可記。今有年號,猶自姦偽百出,若只寫一年、二年、三年,則官司詞訟簿歷,憑何而決?少閒都无理會處結繩。今溪洞諸蠻,猶有此俗。又有刻板者,凡年月日時,以至人馬糧草之數,皆刻板為記,都不相亂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右第二章。
新安朱氏本義曰:此章言聖人制器尚象之事。
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卷七十六
<經部,易類,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>
欽定四庫全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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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点校底本】:欽定四庫全書第45-46册•經部•易类39-40(文渊阁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