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下经】第35卦-晋卦:火地晋卦(坤下离上)[清]纳喇性德撰《合订删补大易集义粹言•卷三十九》

[清]纳兰性德| 易经注解| 2022-12-01 23:51:22| 0

第35卦-晋卦䷢火地晋卦(坤下离上)

第35卦-晋卦:火地晋卦(坤下离上)[清]纳喇性德撰《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•卷三十九》

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卷三十九

頭等侍衛納喇性德編

【坤下離上】

伊川先生曰:晉序卦:物不可以終壯,故受之以晉。晉者,進也。物无壯而終止之理,既盛壯則必進,晉所以繼大壯也。為卦離在坤上,明出地上也。日出於地,升而益明,故為晉。晉,進而光明盛大之意。【一作義】也。几物漸盛為進,故彖云:晉,進也。卦有有德者,有无德者,随其宜也。乾坤之外,云元亨者,固有也;云利貞者,所不足而可以有功也。有不同者,革、漸是也,随卦可見。晉之盛而无德者,无用有也。晉之明盛,故更不言亨。順乎大明,无用戒正也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或問:晉序卦:物不可以終壯,故受之以晉。程傳云:物无壯而終止之理,既壯盛則必進。某竊謂物進而後至於壯盛,既壯盛則衰退繼之矣。今曰壯盛則必進,此義未詳。先生曰:物固有壯而後進者,亦有進而後壯者,各随其事而言,難以一說拘也。且以十二月卦論之,大壯之為夬,夬之為乾,豈非壯而後進乎?至乾乃極而衰也。《語録》

東萊呂氏曰:晉者,進也。所以次於壯者,盖言進之道,必先有其壯,然後可進。以卦體而言,明出乎地,光輝發越,所以為進盛也。然以爻義而言,晉以柔順之臣,附麗乎大明之君,則道德之光,被乎四表,所以為盛也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卦辞:

晉,康侯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。

伊川先生曰:晉為進盛之時,大明在上,而下體順附,諸侯承王之象也,故為康侯。康侯者,治安之侯也。上之大明,而能同德以順附,治安之侯也,故受其寵數。錫之馬,衆多也。車馬,重賜也。蕃庶,衆多也。不唯錫與之厚,又見親禮。晝日之中,至於三接,言寵遇之至也。晉進盛之時,上明下順,君臣相得。在上而言,則進於明盛;在臣而言,則進升高顯,受其光寵也。《易傳》

白雲郭氏曰:伊川曰:晉以其明盛,故不言亨;順乎大明,故不戒以正。不待言而其德可知。雍曰:彖言晉,進也,雜卦曰晉,晝也,則知晉之義不止於進。盖言明以進,故曰晉;漸以進,不謂之晉也。晉卦取名之義,與大有略相類。大有火在天上,君道也,故為大有;晉明出地上,臣道也,故為晉。君臣天地之象雖不同,其欲以明德居上,則一而已。且以人臣之進,獨備一卦之義,則臣道之至大者,非康侯安足以當之?易之卦辭,唯晉為異,專以康侯為義,是以不及其他也。康侯如是,其亨利貞可知。《易說》

新安朱氏曰:晉,進也。康侯,安國之侯也。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,言多受大賜,而顯被親禮也。盖其為卦,上離下坤,有日出地上之象,順而麗乎大明之德。又其變自觀而來,為六四之柔,進而上行,以至於五。占者有是三者,則亦當有是寵也。《本義》

康侯,似說寧侯相似。用錫馬之用,只是个虚字,說他得這个物事。晝日,是那上卦離也。書日為之,是此意。《語録》

東萊呂氏曰:夫以在下之諸侯,受寵於君,錫馬之蕃庶,至於日三接,是為晉之盛也。然康侯二字,最當玩味。常人之情,徒以進而受君之寵,居君之位為甚,殊不知惟康侯方足以為盛。夫康侯者,懷才抱藝,足以安天下。若非康侯而虚受其寵,適以自愧。何者?康者盛之本,而外此皆其末也。今之學者,誠能修康安之業,先有以盛於己,則雖不期於晉盛,而錫馬之蕃庶,自不能違。雖然,進而受寵,此特臣之盛,不言君者何哉?盖君以能用賢為盛,能以蕃庶之馬,而錫安康之諸侯,則為盛矣。田野闢,人民治,侯之康者也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彖传:

彖曰:晉,進也。明出地上,順而麗乎大明,柔進而上行,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也。

伊川先生曰:晉,進也,明進而盛也。明出於地,益進而盛,故為晉。所以不謂之進者,進為前進,不能包明盛之義。明出地上,離在坤上也。坤麗於離,以順麗於大明,順德之臣,上附於大明之君也。柔進而上行,凡卦離在上者,柔居君位,多云柔進而上行,噬嗑、睽、鼎是也。六五以柔居君位,明而順麗,為能待下寵遇親密之義,是以為康侯。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也。大明之君,安天下者也。諸侯能順附天子之明德,是康民安國之侯也,故謂之康侯。是以享寵錫而見親禮,晝日之間,三接見於天子也。不曰公卿而曰侯,天子治於上者也,諸侯治於下者也。在下而順附於大明之君,諸侯之象也。《易傳》

藍田呂氏曰:晉進而之於貴也,明出地上,順而麗乎大明,柔進而上行,皆進而之於貴,人臣進受君寵之象也。康,美也,安也,如記所謂康周公以賜魯也。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,君寵之多也。明出地上,晝也,歷三隂而至離之,明三接之象也。

龜山楊氏曰:柔進而上行,臣進之盛者,故有康侯之象焉。侯,有君道者也。順而麗乎大明,故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也。馬,地類,坤象也。明出地上,晝日之象也。問國之富以馬,錫馬蕃庶,其厚之也。晝日三接,其親之也。鄭武公父子並為周司徒,其三接之謂與?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明出地上,二卦之象也。順而麗乎大明,晉之義也。柔進而上行,成卦之序,康侯之德也。其德柔順而明,故下能康一國之民而為之主,上能致王者之寵而錫馬蕃庶。晝日,三接也。車馬,重賜也。三接,數接乎上也。在國能康一國之民,則進而麗乎大明,斯足以康天下矣。古之人,文王是也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明出地上,進而不已,至於盛明,故曰晉進也。明出地上,此合離、坤兩體言晉也。晉自臨來,蹇之變也。離者,坤易乾也。離為明,自六五言之為大明,乾陽為大也。人君有明德,居尊位,照天下之象,坤順離麗也。人臣之道主於順,而不知其所麗,則其道不能以上行。順而麗乎大明,然後蹇六四之柔進而與君同德,故曰順而麗乎大明。柔進而上行,此以六五一爻言晉也。五為天子,四為諸侯,康襃大之,與禮記康周公之康同。六四進而之五,以諸侯近天子之光,王明而受福,九五用是降心以襃大之。錫馬蕃庶也,乾變坎為美脊之馬,坤變乾為牝馬,坤為衆,蕃息庶多,言不一種也。周官校人:天子十有二閑,馬六種;邦國六閑,馬四種。凡朝覲會同,毛馬而頒之。錫馬蕃庶,亦進之意也。日在中天為晝,艮為手,坤三爻三接,三極數也。不惟錫予,又親禮之。大行人之職,諸公三饗、三問、三勞,晝日訪問之時,三接極盛之禮,所以康諸侯者至矣。非順而麗乎大明,柔進而上行,何由至是哉?故曰: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也。此以六五兼兩體而言,處晉之道。或曰:午為馬,火畜也。故古者差馬以午出,入馬以日中。而說卦以乾、坎、震為馬,何也?曰:乾、離同位,日與天同體,金與火相守則流。以五行言之,火為馬;以八卦言之,乾為馬。觀諸天文,七星為馬,離也。離者,午之位。漢中之四星曰天駟,東璧之北四星曰天廏,建星六星曰天馬,乾、坎也。房為天駟,東一星為天馬,震也。故馬以三卦言之。昔者國有戎事,各服其產,而冀北之馬獨為良。馬者,乾也。震為龍,其究為健,乾也。辰為角、亢,與房及尾共為蒼龍之次,故馬八尺以上曰龍。世傳大宛余吾之馬,出於龍種。龍飛天者,離也;馬行地者,乾也。而馬政禁原蠶,蠶以火出而浴。龍星之精,與馬同氣。察乎此,則知乾、離同位矣。在卦氣為二月,故太玄準之以進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晉,進也。釋卦名義,明出地上。以卦象、卦德、卦變釋卦辭【、本義】

東萊呂氏曰:晉之為義,惟在下之賢,以柔順麗乎大明之君,而得以上行,所以謂之晉盛。大抵君臣之間,惟降志以相接,則治可日彰,德可日明。若在下者方命,在上者驕亢,則治與德俱退矣。惟是上柔順以接下,下柔順以輔上,則為晉盛。故柔順二字,最當玩味。非特君臣之間為然,學者欲進德修業,亦必於柔順上求。若不柔順,則矜已自大,德日益晦矣。故傅說戒高宗曰:惟學遜志。遜之一字,其入道之門乎!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象传:

象曰:明出地上,晉。君子以自昭明德。

伊川先生曰:昭,明之也。傳曰:昭德塞違,昭其度也。君子觀明出地上,而益明盛之象,而以自昭其明德。去蔽致知,昭明德於己也。明明德於天下,昭明德於外也。明明德在已,故云自昭。《易傳》

龜山楊氏曰:自昭明德,所謂明明德也。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元首明哉!股肱良哉!自古以明為君德之大,堯、舜、文王皆是也。而晉為臣道,自昭明德,何哉?盖侯有君人之道,有明德自昭,而柔順上行,然後備晉之義,可以謂之康侯。不如是,雖使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,亦非晉進之道,不得謂之康侯矣。古之人莫不務明明德於天下,為君為臣,亦豈有二德哉?是以伊尹言咸有一德,武王言同心同德,則晉之象言自昭明德,不為過矣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乾曰自強,晉曰自昭,二者自已為之。人力无所施,天行日進,誰使之哉?明德者,已之所自有也。進而不已,其德自昭,如日有光,出則被乎萬物,非有心於昭昭也。易傳曰:去蔽致知,昭明德於己也。明明德於天下,昭明德於外也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昭明之也。《本義》

東萊呂氏曰:晉象之義,學者最當體會。且如日出於地,烜赫光明,凡舟車所至,无不照臨。人之一心,其光明若是,若能擴而充之,則輝光燦爛,亦日之明也。然人有是明而不能昭著,非人昬之,是自昬之也,故曰自昭明德。盖昭之於外,亦是自昭,非人昭之也。大明出於地而照於四方,容光必照,萬物皆被於光輝。在常人必眩耀而不敢正視,反視其身若螢爝之光。君子則知此明之不在外,本自具足,故自昭明德而已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初六:

初六:晉如摧如,貞吉。罔孚,裕无咎。

象曰:晉如摧如,獨行正也;裕无咎,未受命也。

伊川先生曰:初居晉之下,進之始也。晉如,升進也。摧如,抑退也。於始進而言遂其進,不遂其進,唯得正則吉也。罔孚者,在下而始進,豈遽能深見信於上?苟上未見信,則當安中自守,雍容寛裕,无急於求上之信也。苟欲信之心切,非汲汲以失其守,則悻悻以傷於義矣,皆有咎也。故裕則无咎,居子處進退之道也。獨行正者,无進无抑,唯獨行正道也。寛裕則无咎者,始欲進而未當位故也。君子之於進退,或遲或速,唯義所當,未嘗不裕也。聖人恐後之人不達寛裕之義,居位者廢職失守以為裕,故特云初六裕則无咎者,始進未受命,當職任故也。若有官守,不信於上而失其職,一日不可居也。然事非一槩,久速唯時,亦容有為之兆者。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居晉之初,正必見摧,故摧如,不害於貞吉也。未孚於人,或未見聽,寛以居之,乃无咎。然初六有應在四,居下援上,未安其分,故曰未受命也。《易說》

藍田呂氏曰:初六明進之始,故晉如。以隂居乎至下,未遂其進,故摧如。至柔居下,或晉或摧,宜无所立矣。然順而麗明,獨行乎正,故貞吉。居物之下,當事之始,物未信也,故罔孚。四離正應,以順麗明,不獨繫四,裕而不狹,乃无咎也。未受命者,所麗在離之全體,未以四應而偏受命也。

龜山楊氏曰:晉如其進也,摧如其退也。居晉之初,量而後入,无心於進退者也。雖進退无常,獨行正而已,故正吉。在下未受命者也,故罔孚,裕,无咎。孟子曰:我无官守,我无言責,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!此之謂也。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在卦之初,為晉之始,有可進可退之義。能不以進退為慮,唯固守明德,柔順上行,為臣若此,能无吉乎?罔孚者,雖以明德自任,而初之時,名實未加於上,下未足信於人。當是時也,進退之際,既已處之裕然,何咎之有?若孔子可以仕則仕,可以止則止是也。獨行正者,獨以明德上行,而固守為正,不以進退為慮也。未受命者,无官守言責之時,孟子所謂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也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晉之始見有應,則動而進,故晉如。動而九四不應,知其不可進,則自抑而退,故摧如。摧者,抑其動也。始進未孚,戒在不正,以求四之知,唯獨行正道,乃獲貞吉。積誠不己,未有不孚者,故曰貞吉罔孚。初坤體順,其進也,不汲汲以失守;其退也,不悻悻以傷義。綽然有餘裕,卒歸於无咎,故曰裕无咎。然裕无咎者,以進之始,未受命也。若已仕而有官守,上不見信,不得其職,致為臣而去可也,裕安得无咎?四艮為手,受也。巽為命,初動震,見巽伏,未受命。易傳曰:若夫有官守而不孚於上,廢職失守以為裕,則一日不可居矣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以隂居下,應不中正,有欲進見摧之象。占者如是而能守正,則吉。設不為人所信,亦當處以寛裕,則无咎也。初居下位,未有官守之命。《本義》

問:初六晉如,摧如象也。貞吉,占辭。先生曰:罔孚。

裕无咎,又是解上兩句。恐貞吉說不明,故又曉之。摧如愁如,易中少有此字,疑此爻必有此象。但

今不可曉耳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
東萊呂氏曰:初六居晉之始,大抵天下之理,有進必有退,有榮必有辱。不待進極而後有退,當進之初已有退之理;不待榮極而後有辱,當榮之初已有辱之理。故曰晉如摧如。然常人之情,進則牽制於富貴,退則隕穫於貧賤,於此之時,多不能以正。故處晉之初,惟正然後吉,罔孚,裕,无咎。人之始進於其上,誠未孚,意未交,惟是不急迫,然後能免於咎,象獨行正也。獨字最有深意,進亦守此正,退亦守此正,不為所牽,裕,无咎,未受命也。孟子言:我无官守,我无言責,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!此之謂也。時未可退,安其位而不妄動,亦裕也。伊川曰:事非一槩久速,唯時亦容有為之兆者。此最是伊川會看易處,意在言外。學者須識時字,盖不識時,則未受命時優游寛裕,受命後便急迫。盖理會時字不得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六二:

六二:晉如愁如,貞吉。受茲介福,于其王母。

象曰:受茲介福,以中正也。

伊川先生曰:六二在下,上无應援,以中正柔和。【一作順】。之德,非強於進者也,故以進為可憂愁,謂其進之難也。然守其貞正,則當得吉,故云晉如愁如,貞吉。王母,祖母也,謂隂之至尊者,指六五也。二以中正之道自守,雖上无應援,不能自進,然其中正之德,久而必彰,上之人自當求之。盖六五大明之君,與之同德,必當求之,加之寵祿,受介福于王母也。介,大也,受茲介福以中正之道也。人能守中正之道,久而必亨,况大明在上而同德,必受大福也。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進而无撓,多失於肆,故愁如乃吉。六五以隂居尊,故稱王母。俱以柔中,故受福可必也。《易說》

藍田呂氏曰:六二晉如,進而之明也。愁如,上无應也。六五以柔居尊,王母之象也。王母,祖母之稱,婦人之尊也。二、五俱无應,而皆處中正,以中正相感,而不以他,故受茲介福也。

龜山楊氏曰:順而麗乎大明,晉之時也。明明在上,而六二以柔順中正,處乎衆隂之間,而獨无應焉,是明不見知也。小人相與比周,而君子不見察,則亂將作矣,能无憂乎哉?故曰晉如愁如。然居中履正,素其位而行,則明雖不見知,鬼神之至幽者,其福之矣。故受茲介福於其王母。詩曰:靖共爾位,好是正直。神之聽之,介以景福。此之謂也。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六二柔順中正,為臣之道,莫美於斯。而曰晉如愁如者,盖小人以進為喜,而君子以進為懼。故召公為保則不悅,正考父三命而傴俯,茲其所以順而麗乎大明與!是以既貞且吉,受介福於其王也。孔子言諸侯長守富貴之道,則曰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,如履薄氷,則晉如愁如而受茲介福也宜矣。此爻之義,與卦辭相類,盖言侯之受錫福于王者。母字无别義,亦衍字也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六二得位,居晉之時,而五不應,故晉如、愁如。二至五,有離目、艮鼻、坎加憂、嚬蹙之象,故愁如。言進之難知,道未行為天下憂之,然守貞則吉。王母,六五動也。柔得尊位,五動成乾,乾為王,坤為母。王,母也。數親自二而上,二為己,三為考,四為祖。五坤,祖之配也,故祖母謂之王母。二雖難進,无援於上,然柔順中正,履貞不回,久而必孚,況同德乎?未有五不動而應之者,故受茲介福於其王母。五動陽,為福、為大。介,大也。二中正,五動亦中正,是以二受五之福,故曰以中正也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六二中正,上无應援,故欲進而愁。占者如是,而能守正則吉,而受福于王母也。王母指六五,盖享先妣之吉占。而凡以隂居尊者,皆其類也。《本義》

問:受茲介福,于其王母。王母指六五,以為享先妣之吉占,何也?先生曰:恐是如此。盖周禮有享先妣之禮。《語録》

東萊呂氏曰:六二以隂居隂而自進,上无正應,當此之時,最難於進。六二乃以柔和恬澹自安於位,故人見其有進之才而居於下,乃為之愁。夫以柔而居中正,本非所以有愁,此愁乃人愁之,非六二自愁晉如,愁如為六二之爻位而發也。然又謂之貞吉者,盖大凡人處憂愁怵迫之時,未有不變其所守而失其節。今六二知柔懦不能進,故守正而不貪進,所以吉。然雖懦弱在下无所應,惟自守於正,不充詘於富貴,不隕穫於貧賤,而六五終亦自與六二為應,而受福於六五矣。王母乃六五也,以隂居尊位,乃王母之象。象曰以中正者,盖言受其介福,只緣能居中而守正。盖貞吉二字當困阨之時最切要,當困阨而不貪進,終有進之日,何者?正道無不通之理,苟不安所守,終不能得進之之道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六三:

六三:眾允,悔亡。

象曰:眾允之,志上行也。

伊川先生曰:以六居三,不得中正,宜有悔咎。【一作吝】。而三在順體之上,順之極者也。三隂皆順上者也,是三之順上,與衆同志,衆所允從,其悔所以亡也。有順上向明之志,而衆允從之,何所不利?或曰:不由中正,而與衆同,得為善乎?曰:衆所允者,必至當也。況順上之大明,豈有不善也?是以悔亡,盖亡其不中正之失矣。古人曰:謀從衆,則合天心。上行上順,麗於大明也。上從大明之君,衆志之所同也。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上歷九四,不為衆信,則取悔可必。若志應在上,晉為衆允,則悔亡。《易說》

龜山楊氏曰:六三在坤體之上,以隂承陽,順之至也。順而麗乎大明,雖不當位,衆允之也,故悔亡。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在晉之初,名實未加,未孚於人。至三則忠順不失,以事其上也久矣,於是乎衆允之也。雖非中正,疑於有悔,及衆允之時,則悔亡矣。三之上行,有嚮明之志,所謂順而麗乎大明者,是以衆不為疑而允之也,故曰志上行也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坤為衆,三不當位,衆所未允,宜有悔。晉之時,三隂在下,同順乎上。三順之極而有應,三志上行,則二隂因之,得麗乎大明。上九應之成兌,兌為口,三得正,衆允之也。衆允則悔亡,此大臣因衆之願而效之上者也。以此居位,雖柔必強,何憂乎不得其任哉?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三不中正,宜有悔者,以其與下二隂皆欲上進,是以為衆所信而悔亡也。《本義》

衆允象也。悔亡,占也。《語錄》

東萊呂氏曰:六三欲上進輔乎大明之君,下二隂以類而順從之,此衆允所以悔亡也。爻驗之以衆,象折之以理,此一爻最難看。以訓詁言,不過曰當晉之時,得衆之允者,斯可亡悔,殊不知所允者何人。且如陳仲子亷,衆皆與之;鄉原之德,一鄉與之。又如王莽在漢,闕下之人皆謂周公再出,使從當時之人,則安得無悔?然不可如此看,當於允字上看。允者,志之至當者也,當則可以亡悔。傳云:衆所允者,必至當也。允之一字,非是其確然自信,乃人心所同然處,若虚聲相鼓,非所謂允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九四:

九四:晉如鼫鼠,貞厲。

象曰:鼫鼠貞厲,位不當也。

伊川先生曰:以九居四,非其位也。非其位而居之,貪據其位者也。貪處高位,既非所安,而又與上同德,順麗於上,三隂皆在己下,勢必上進,故其心畏忌之。貪而畏人者,鼫鼠也,故云晉如鼫鼠。貪於非據,而存畏忌之心,貞固守此,其危可知。言貞厲者,開有改之道也。賢者以正德宜在高位,不正而處高位,則為非據。貪而懼失,則畏人固處其地,危可知也。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鼫鼠為物貪而畏人,體陽在進,反據隂位,故動止皆失,與六三之義為相反矣。《易說》

藍田呂氏曰:九四當明進時,以陽居隂,又處四隂之中,下應於初,進退失守,如鼫鼠然,位不當者也。守是不變,取危之道。

龜山楊氏曰:晉而麗乎險,鼫鼠之象也。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離以明為德,而火以暴為失,故離之九四有突如、其來如、焚如、死如、棄如之象。晉之九四與離同位,雖順德在下,不至於焚如之暴,然當晉之時,不免有貪位慕祿之失也。鼫鼠,貪而畏人者也,守此道以事上,能无危乎?位不當者,既未進六五之明,又過三隂之順,以剛自進,故不當也。晉之六爻无凶,獨四以貪而厲,上以伐而吝,盖才有餘而德不足者,豈若初、二、三、五之昭明德也哉?是以聖人德之為貴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鼫鼠,子夏傳作碩鼠。碩,大也。艮坎為鼠,陽為大鼠,晝伏夜動者也。坎為加憂,九四剛而不正,處晉明之時,竊據上位,憂畏而不安,碩鼠也。大明在上,三隂進而麗乎明,四處位不當而不知退,於正爲厲,知非而去,未失為虞丘子也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不中不正,以竊高位,貪而畏人,盖危道也,故為鼫鼠之象。占者如是,雖正亦危也。《本義》

東萊呂氏曰:九四此一爻,最見小人貪進患失之情狀。盖以九居四,不當其位,小人之象也。然居近君之位,是得寵之小人也。夫以小人而見寵於君,才不勝位,下又為三隂所迫,常懷憂懼,惟恐其進,盖小人貪寵之心切故也。然則處四之時當如何?曰:去一己貪進患失之私心,擴推賢遜能之公道,則可矣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六五:

六五:悔亡,失得勿恤。往吉,无不利。

象曰:失得勿恤,往有慶也。

伊川先生曰:六以柔居尊位,本當有悔,以大明而下皆順附,故其悔得亡也。下既同德順附,當推誠委任,盡衆人之才,通天下之志,勿復自任其明,恤其失得,如此而往,則吉而无不利也。六五大明之主,不患其不能明照,患其用明之過,至於察察,失委任之道,故戒以失得勿恤也。夫私意偏任,不察則有蔽,盡天下之公,豈當【一作得】,復用【一有其字?】,私察也。以大明之德,得下之附,推誠委任,則可以成天下之大功,是往而有福慶也。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進而遇陽,故失得不恤而吉也。位不當必有悔,獲吉則悔亡。《易說》

藍田呂氏曰:六五居明之中,二陽所麗,體柔處尊,物之所歸,故往吉无不利也。明進之時,而體隂柔,宜若有悔。柔居二陽所麗之間,而下无應,宜若恤失得。然二陽所麗,物之所得,故悔亡而失得,可勿恤也。

龜山楊氏曰:不當位,悔也。以柔居之,能不有其位者也,故悔亡。悔亡,則失得勿恤矣。六五,尊位也。柔進而上行,猶患失之之時也。苟不以直道自居,而務為持祿保位之謀,其能失得勿恤乎?術斯以往,何不利之有?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君道无他焉,在中與明而已。六五居中,何悔不亡?又惟自昭明德,而一己之失得,勿恤於外。盖居子失諸正鵠,反諸其身之道也。如是則何往不吉,何行不利乎?象言往有慶者,人君勿恤一己之得失,獨以離明自昭,所謂一人有慶,兆民賴之者矣。孟子告滕文公曰:君子創業垂統,為可繼也。若夫成功,則天也。君如彼何哉?強為善而已矣。失得勿恤之意,強為善也。謂之強為善,亦自昭明德之義。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六五柔不當位,有悔者,於進德為失不剛故也。坎為加憂恤也。五能舍己,往而從上。九上正其君於道,柔者剛矣,則悔亡。失者得而坎毁,故曰悔亡,失得勿恤。五明之主,患在於矜智遂非,以失為恥,故戒以失得勿恤。不憚從人,不留情於既失,則往正而吉,无所不利,邦國之慶也。悔者亡,失者得,憂者喜,慶之謂也。陽為慶,故辭曰:往吉,无不利。象曰:往有慶也。易傳曰:不患不能明,患其用明之過。故戒以失得勿恤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以隂居陽,宜有悔矣。以大明在上,而下皆順從,故占者得之,則其悔亡。又一切去其計功謀利之心,則往吉而无不利也。然亦必有其德,乃應其占耳。《本義》

問:六五,悔亡,失得勿恤,往吉无不利。伊川以為六以柔居尊位,本當有悔。以大明而下皆順附,故其悔亡。下既同德順附,當推誠委任,盡衆人之才,通天下之志,勿復自任其明,恤其失得。如此而往,則吉而无不利。此說是否?曰:便是伊川說得太深。據此爻,只是占者卜得此爻,則不必恤其失得,而自亦无所不利耳。如何說道人君既得同德之人而委任之,不復恤其失得?如此,則蕩然无復是非,而天下之事亂矣。假使其所任之人或有作亂者,亦將不恤之乎?雖以堯、舜之聖,臯、夔、益、稷之賢,猶云屢省乃成,如何說?既得同心同德之人而任之,則在上者一切不管而任其所為,豈有此理?且彼所為既失矣,為上者如何不恤得?聖人无此等說話。聖人所說卦爻,只是略略說過,以為人當著此爻,則大勢已好,雖有所失得,亦不必慮而自无所不利也。聖人說得甚淺,伊川解得太深;聖人所說短,伊川解得長。久之,又云:失得勿恤,只是自家自作教是,莫管他得失。如士人發解做官,這个却必不得,只得盡其所當為者而已。如仁人正其誼不謀其利,明其道不計其功相似。失得勿恤,此說失也不須問他,得也不須問他,自是好,猶言勝負兵家之常云爾。此卦六爻,无如此爻吉。【並《語録》】

東萊呂氏曰:六五既得尊位,又為離之主,明之盛者也。其明如此,其處必无一毫之悔。但恐用明太過,慮事太詳,恤其失得,而凡事遲疑。故聖人教之曰:以爾所見,一无可悔,不須更顧慮得失,但據所見而往,則吉无不利也。以柔在上,能接在下之賢,而在下之賢又能順輔,所以能亡其悔。大抵人君之體,若屑屑親細務而恤其得失,以此為明察,安能无不利?惟夫儼然在上,縂其大綱,委任大臣,而失得勿問,使在下者得盡心力為之,則无往而不利。故書稱文王曰:克知三有宅心,灼見三有俊心,以敬事上帝,立民長伯。皆是失得勿恤,而委之賢能者也,宜其當時无往而不利。《易說》

【原文】晋卦•上九:

上九:晉其角,維用伐邑。厲吉无咎,貞吝。

象曰:維用伐邑,道未光也。

伊川先生曰:角,剛而居上之物。上九以剛居卦之極,故取角為象。以陽居上,剛之極也;在晉之上,進之極也。剛極則有強猛之過,進極則有躁急之失。以剛而極於進,失中之甚也。无所用而可維,獨用於伐邑,則雖厲而吉且无咎也。伐四方者,治外也;伐其居邑者,治内也。言伐邑,謂内自治也。人之自治,剛極則守道愈固,進極則遷善愈速。如上九者,以之自治,則雖傷於厲而吉且无咎也。嚴厲非安和之道,而於自治則有功也。復云貞吝,以盡其義。極於剛進,雖自治有功,然非中和之德,故於貞正之道為可吝也。不失中正為貞,維用伐邑,既得吉而无咎,復云貞吝者,其道未光大也。以正理言之,猶可吝也。夫道既光大,則无不中正,安有過也?今以過剛自治,雖有功矣,然其道未光大,故亦可吝。聖人言盡善之道,【並《易傳》】

横渠先生曰:窮无所往,故曰角。居明之極,其施未光,而應尚狹。持此以進,伐邑討叛而己危,而幸吉以得无咎,然終吝道也。无可進而進不已,惟伐邑於内而可矣,如君子則知止也。《易說》

藍田呂氏曰:上九居明之終,明將窮矣,故晉其角。明不足以及遠,可以治其邑,而不能及其境内。邑猶伐而後治,則道未光可知矣。明不足,故厲;伐而後可治,故吉,乃无咎。然守是不變,狹吝之道也。

龜山楊氏曰:明出地上,非日中之時也,則剛上窮而不足以照天下。道未光也,故維用伐邑而已。若夫道足以照天下,則无思不服矣,尚何伐邑之有?《易說》

白雲郭氏曰:角,上窮之物,位進而上窮,亦危矣。然晉非止於進而已,明順之義存焉,是以用伐邑也。然自危則終吉。自危者,如臨深淵,如履薄氷之義,不得已而用之,非好攻戰而樂殺人也,是以无咎。不然,則既伐邑而厲,不亡幸矣,何吉之有?至於伐邑,則明德之昭,已或虧蔽,故象言道未光也。固以伐邑為貞,不知明德之虧,非吝而何?是以春秋无義戰。彼善於此,聖人无取焉。然則齊、晉之霸,方之康侯,其未優乎!《易說》

漢上朱氏曰:上九前剛,角象也。上晉之極,至於角,窮矣,猶進而不止。危厲之道,維用於伐邑則可,雖危厲而吉。伐邑者,自治也。若施之征伐,則凶有咎,窮兵故也。上窮反三,入於坎險,在内為邑。邑,己之自有,故此伐邑有自治之意。伐邑則九得正厲者吉,吉則於自治為无咎,亦猶冥升利於不息之貞。所以自治者,於進道有未光也。上反三,坎、離毁未光之象。易傳曰:人之自治,剛極則守道固,進極則遷善速。六三之行,六五之往,皆不曰晉者,三行則上反三,五往則上反五,反非進也,故二爻不言晉。《易傳》

新安朱氏曰:角剛而居上,上九剛進之極,有其象矣。占者得之,而以伐其私邑,則雖危而吉,且无咎。然以極剛治小邑,雖得其正,亦可吝矣。《本義》

問:晉其角,維用伐邑,本義作伐其私邑,程傳以為自治,如何?先生曰:便是程傳多不肯說實事,皆以為取喻伐邑,如墮費、墮郈之類是也。大抵今人說易,多是易中有此一語,便以為通體事當如此。不知當其時節地頭,其人所占得者,其象如何。若果如今人所說,則易之說有窮矣。《語録》

東萊呂氏曰:上九以剛居剛,處卦之極,而用剛健之物,剛之太甚者也,故无施而可。蓋太剛非道之中,以之治人則失於酷,以之事君則失於訐,以之干禄則失於躁,惟以之自治則可。故伊川曰:剛極則守道愈固,進盛則遷善愈速。此乃用剛自治之道也。然猶曰貞吝者,蓋進道之體,本當寛裕優游,待其自進,非剛強也。若剛躁而速其進,急其成,則失貞正之道。惟放乎四海,盈科而後進,方合道之體。此失之剛,所以言未光也。《易說》

合訂刪補大易集義粹言卷三十九

欽定四庫全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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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点校底本】:欽定四庫全書第45-46册•經部•易类39-40(文渊阁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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