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下经】第40卦-解卦䷧雷水解卦(坎下震上)-[元]赵采撰《周易程朱传义折衷•卷二十一》

[元]赵采| 易经注解| 2022-12-01 23:51:22| 0

第40卦-解卦䷧雷水解卦(坎下震上)

第40卦:解卦䷧雷水解卦(坎下震上)-[元]趙采撰《周易程朱傳義折衷》

程子曰:序卦蹇者,難也。物不可以終難,故受之以解。物無終難之理,難極則必散。解者,散也,所以次蹇也。為卦震上坎下,震,動也;坎,險也。動於險外,出乎險也,故為患難解散之象。又震為雷,坎為雨,雷雨之作,盖隂陽交感,和暢而發散,故為解。解者,天下患難解散之時也。

解:利西南;无所往,其來復吉;有攸往,夙吉。

程子曰:西南,坤方。坤之體廣大平易,當天下之難方解,人始離艱苦,不可復以煩苛嚴急治之,當濟以寛大簡易,乃其宜也。如是,則人心懷而安之,故利如西南也。湯除桀之虐而以寛治,武王誅紂之暴而反商政,皆從寛易也。无所往,其來復,吉。有攸往,夙吉。无所往,謂天下之難已解散,无所為也。有攸往,謂尚有所當解之事也。夫天下國家,必紀綱法度廢亂,而後禍患生。聖人既解其難,而安平无事矣,是无所往也。則當脩復治道,正紀綱,明法度,進復先代明王之治,是來復也。謂反正理也,天下之吉也。其,發語辭。自古聖王救難定亂,其始未暇遽為也,既安定,則為可久可繼之治。自漢以下,亂既除,則不復有為,姑隨時維持而已,故不能成善治,盖不知來復之義也。有攸往,夙吉,謂尚有當解之事,則早為之,乃吉也。當解而未盡者,不早去,則將復盛。事之復生者,不早為,則將漸大,故夙則吉也。

彖曰:解,險以動,動而免乎險,解。解利西南,往得衆也。其來復吉,乃得中也。有攸往夙吉,往有功也。天地解而雷雨作,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拆,解之時大矣哉!

程子曰:坎險震動,險以動也。不險則非難,不動則不能出難,動則出於險外,是免乎險難也,故為解。解難之道,利在廣大平易,以寛易而往濟解,則得衆心之歸也。不云无所往,省文耳。救亂除難,一時之事,未能成治道也。必待難解无所往,然後來復先王之治,乃得中道,謂合宜也。有所為則夙吉也,早則往而有功,緩則惡滋而害深矣。既明處蹇之道,復言天地之解,以見解時之大。天地之氣開散交感而和暢,則成雷雨,雷雨作則萬物皆生發甲拆,天地之功由解而成,故贊解之時大矣哉!王者法天道,行寛宥,施恩惠,養育兆民,至於昆蟲草木,乃順解之時,與天地合德也。

愚曰:此卦蹇之反。九二,蹇之九五也;九四,蹇之九三也。九四在蹇為艮,艮欲其止,不止則犯難;九四在解為震,震欲其動,不動則不能免乎險。艮、坎、震皆坤體,故二卦皆曰利西南。解不言不利東北者,其象乃東北之卦也。坤體順,又為衆,當蹇難之後,人皆厭亂。九四以剛而立乎至順之地,而衆從之,故曰往得衆也。其者,指二也。難方在外,二往濟險,則處乎險中,以身任之而不辭。當是時,以往為中。大難既解,无所事於往也,則五來復二。當是時,以來得中,得中則吉也。然既曰无所往復,吉矣,又曰有攸往,夙吉,何也?盖无所往復,吉,此以解之内卦釋解也。蹇之九五,來為内卦之二,外難解矣。難解則宜靜,靜則復常而得中。武王之歸馬放牛,豈復更有所往乎?有攸往,夙吉,此以解之外卦釋解也。蹇之九三,往為外卦之四,震足動矣。難有則宜動,動而後免乎險。使周公不往而征四國,難豈解而功豈有乎?動而往,則衆心之所歸,故有功。靜而復,則中道之所在,故乃得中。往宜夙,則復亦不宜後也。天地解而雷雨作,此數句不過因震、坎象而發出解之時義。

象曰:雷雨作,解;君子以赦過宥罪。

程子曰:天地解散而成雷雨,故雷雨作而為解也。與明兩而作離語不同。赦釋之,宥寛之。過失則赦之可也,罪惡而赦之則非義也,故寛之而已。君子觀雷雨作解之象,體其發生則施恩仁,體其解散則行寛釋也。

愚曰:赦宥行於難平之後,宜也。過失則赦之,罪惡而赦之,則非義也,故寛之而已。程子此說甚善,今之肆赦猶然也。雖然,世不獨肆赦,乃并與慶賞而行之。先儒病其太寛而長惡,此立治之確論,而天意主生,聖人法天以用其仁,故至於今不廢也。

初六:无咎。象曰:剛柔之際,義无咎也。

程子曰:六居解初,患難既解之時,以柔居剛,以隂應陽,柔而能剛之義。既無患難,而自處得剛柔之宜。患難既解,安寧無事,唯自處得宜,則為无咎矣。方解之初,宜安靜以休息之。爻之辭寡,所以示意。初、四相應,是剛柔相際接也。剛柔相際,為得其宜。難既解而處之,剛柔得宜,其義无咎也。

愚曰:難之初解,天下之所同幸,言不足以盡意,故止曰无咎,則言簡而意有餘。孔子釋其義,其辭亦約曰剛柔之際。夫解之外卦,屯之内卦也。屯之彖曰剛柔始交而難生,謂震也。今震居外,則外難解矣。初雖係應於四,然聖人曰剛柔之際,則是言初六之柔接九二之剛,不待四應而隂陽已和,患難自解,故一言以蔽之曰无咎,義盡於无咎也。

九二:田獲三狐,得黄矢,貞吉。象曰:九二貞吉,得中道也。

程子曰:九二以陽剛得中之才,上應六五之君,用於時者也。天下小人常衆,剛明之君在上,則明足以照之,威足以懼之,剛足以斷之,故小人不敢用其情,然猶常存警戒,慮其有間而害正也。六五以隂柔居尊位,其明易蔽,其威易犯,其斷不果而易惑,小人一近之,則移其心矣。況難方解而治之初,其變尚易,二既當用,必須能去小人,則可以正君心而行其剛中之道。田者,去害之事。狐者,邪媚之獸。三狐,指卦之三隂時之小人也。獲,謂能變化除去之,如田之獲狐也。獲之則得中直之道,乃貞正而吉也。黄,中色。矢,直物。黄矢,謂中直也。羣邪不去,君心一入,則中直之道无由行矣。桓敬之不去,武三思是也。所謂貞吉者,得其中道也。除去邪惡,使其中直之道得行,乃正而吉也。

愚曰:二為田,自二至五有艮、坎、離象,艮、坎為狐,離為矢,二剛上行,歷三爻而坎毁,田獲三狐也。二動離為坤,黄,坤之中色,得黄矢也。致難者小人,獲狐獲隼,去小人之為亂首者也。狐,隂也。三,衆也。解之六五用剛中之君子以平難,九二是也。黄矢,中正之謂也。中則无不正,惟君子之中正,為能去厲階以平天下之難,故三狐雖幽狡隱伏之物,終見獲於九二中正之君子。矧二處險中,知險之情,以斯解險,宜无不濟。

六三,負且乘,致寇至,貞吝。象曰:負且乘,亦可醜也。自我致戎,又誰咎也。

程子曰:六三隂柔,居下之上,處非其位,猶小人宜在下以負荷,而且乘車,非其據也,必致寇奪之至,雖使所為得正,亦可鄙吝也。小人而竊盛位,雖勉為正事,而氣卑下,本非在上之物,終可吝也。若能大正,則如何?曰:大正非隂柔所能也,若能之,則是化為君子矣。三隂柔,小人宜在下,而反處下之上,猶小人宜負而反乘,當致寇奪也。難解之時,而小人竊位,復致寇矣。負荷之人,而且乘載,為可醜惡也。處非其據,德不稱其器,則寇戎之至,乃已招取,將誰咎乎?聖人又於繫辭明其致寇之道,謂作易者其知盜乎?盜者乘釁而至,苟無釁隙,則盜安能犯?負者小人之事,乘者君子之器,非其所能安也,故盜乘釁而奪之。小人而居君子之位,非其所能堪也,故滿假而陵慢其上,侵暴其下,盜則乘其過惡而伐之矣。伐者,聲其罪也。盜,横暴而至者也。貨財而輕慢其藏,是教誨乎盜使取之也。女子而夭冶其容,是教誨淫者使暴之也。小人而乘君子之器,是招盜使奪之也。皆自取之謂也。

愚曰:三上負九四,下乘九二,坎為輪,為盜。解者,難平之卦也。聖人於爻象,乃推其所以致亂之由。甚矣,聖人憂世之深也。六,隂也,小人也,而居剛僭也,乘剛又僭也。如負販小人,一旦乘軒小人,而乘君子之器,斯所以為致寇之道。小人云者,非但奸邪之小人也,才下慮淺,志陋識凡,皆不可竊居盛位。使是人勉而為貞,猶可吝也,況不正乎?況奸邪乎?然則凡小人之竊位,固大盜之招也。象曰:自我致寇,又誰咎也?不罪盜而罪小人,其罪小人者,罪用夫小人者也。

九四:解而拇,朋至斯孚。象曰:解而拇,未當位也。

程子曰:九四以陽剛之才居上位,承六五之君,大臣也。而下與初六之隂為應,拇在下而微者,謂初也。居上位而親小人,則賢人正士遠退矣。斥去小人,則君子之黨進而相得也。四能解去初六之隂柔,則陽剛君子之朋來至而誠合矣。不解去小人則已之,誠未至,安能得人之孚也?初六其應,故謂遠之為解。

朱子曰:拇指初,初與四皆不得其位而相應,應之不以正者也。然四陽初隂,其類不同,若能解而去之,則君子之朋至而相信矣。

愚曰:四震為足,初六在下體之下,動而應九四之足,有拇之象。陽與陽為朋,謂二也。九四,君子也,當去小人,今乃應初。初,小人類也。四與小人相應,則二之君子與我為朋者,不信而去。盖觀近臣以其所主也,故解其拇,則二自至而孚於五矣。象曰未當位,盖九四德位未當,而跡近小人,所以起疑。若九當其位,則青天白日,雖受小人之歸,可无疑也。

六五:君子維有解,吉。有孚于小人。象曰:君子有解,小人退也。

程子曰:六五居尊位,為解之主,人君之解也。以君子通言之,君子所親比者,必君子也;所解去者,必小人也。故君子維有解,則吉也。小人去,則君子進矣,吉孰大焉?有孚者,世云見驗也,可驗之於小人。小人之黨去,則是君子能有解也。小人去,則君子自進,正道自行,天下不足治也。君子之所以解者,謂退去小人也。小人去,則君子之道行,是以吉也。

朱子曰:卦凡四隂,而六五當君位,與三隂同類者,必解而去之,則吉也。孚,驗也。君子有解,以小人之退為驗也。

愚曰:成天下之難者,必小人也。則解天下之難者,必君子也。卦自初至二,自三至四,皆有巽象。巽為繩,難之未平,如亂繩焉,故曰維平。艱者如理繩而解其結,故曰維有解。六五以柔居尊位,无戡難之才,故聖人教之以用君子而平難。曰君子維有解,言解維君子之事,非小人事也。用君子而使維有解,則吉。然亦要有孚于小人,大率小人之魁當去,小人之羣未能盡去。既去其魁,且慰其羣,使有以相孚,而退聽君子之所為,而難平矣。何者?小人進而爭功,非已難之道也。故曰君子有解,小人退也。君子九四、九二是也。

上六,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,獲之,无不利。象曰:公用射隼,以解悖也。

程子曰:上六尊高之地,而非君位,故曰公。但據解終而言也。隼,鷙害之物,象為害之小人。墉,牆内外之限也。害若在内,則是未解之時也。若出墉外,則无害矣,復何所解?故在墉上,離乎内而未去也。云高,見防限之嚴而未去者。上,解之極也。解極之時,而獨有未解者,乃害之堅強者也。上居解極,解道已盡,器已成也,故能射而獲之。既獲之,則天下之患解已盡矣,何所不利?夫子於繋辭復申其義曰:隼者,禽也。弓矢者,器也。射之者,人也。君子藏器於身,待時而動,何不利之有?動而不括,是以出而有獲。語成器而動者也。鷙害之物在墉上,苟無其器,與不待時而發,則安能獲之?所以解之之道,器也。事之當解,與已解之之道至者,時也。如是而動,故無括結,發而無不利矣。括結,謂阻礙。聖人於此發明藏器待時之義。夫行一身至於天下之事,苟無其器,與不以時而動,小則括塞,大則喪敗。自古喜有為而無成功,或顛覆者,皆由是也。至解終而未解者,悖亂之大者也,射之所以解之也,解則天下平矣。

朱子曰:繫辭備矣。

周易程朱傳義折衷卷二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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