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十翼】说卦传－[清]晏斯盛撰《易翼說•卷三》

[欽定四庫全書*易翼說卷三

湖北巡撫晏斯盛撰

說卦傳

昔者聖人之作易也，幽贊於神明而生蓍。

贊，相也。蓍，靈草也。聖人通神明之德，用蓍草作為筮法，以宣神明之意。蘇氏軾曰：介紹以傳命謂之贊。天地鬼神不能與人接也，故以蓍龜為之介紹。

乾鑿度曰：垂皇策者羲龜筴。傳曰：天下和平，王道得，而蓍莖長丈，其叢生滿百莖。

參天兩【說文作兩】。、地而倚【周禮註作奇，蜀本同】數。

數，算法之目次也。倚，依也，著也。天地之理無迹，而依著於數以見也。參三，數之也。一而三，三也。三而五，五而七，七而九，亦三也。一三五七九皆天，故曰參天。兩兩，數之也。一而二，兩也。二而四，四而六，六而八，八而十，亦兩也。二四六八十皆地，故曰兩地。即大衍之天數五、地數五也。太陽天數之首，分一而得九，則三其三矣。少陽天數之次，分三而得七，則一三而兩二矣。太隂地數之盛，兩二為四，除四而得六，則兩其三矣。少隂地數之次，兩一為二，除二而得八，則一二而兩三矣。天地一二三四之數，即所以為九八七六，此揲蓍求卦之所倚而用之者也。

孔氏穎達曰：七九為奇，天數也。六八為耦，地數也。故取奇於天，取耦於地，而立七八九六之數也。何以參兩為目奇耦？蓋古之奇耦亦以參兩言之，且以兩是耦數之始，三是奇數之初故也。

觀變【馬融本多一化字】於隂陽而立卦。發揮【釋文作輝】於剛柔而生爻，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。

數者，天地隂陽之數也。聖人觀變于隂陽而立八卦，重之為六十四卦，卦立而爻具矣。卦之隂陽即爻之剛柔，聖人又發揮之而繫以辭，易於是乎大備。是雖為占卜而設，然皆聖人之藴也。其為人生所共由者為道，為人心所同得者為德，措之而無不宜者為義，因剛柔之進退而調劑之使不乖則和，利導之使不拂則順，條析分辨之使不亂則理。然道德義非有外也，其當然所以然者為理，得於天命者為性，流行於天者為命。窮之則不以一毫私意自蔽，盡之則不以一毫私欲自累，至之則盡人以合乎天。

何氏楷曰：數既形矣，卦斯立焉。卦既立矣，爻斯生焉。和順於道德而理于義，從合而分。窮理盡性以至於命，從分而合。理義非二也，程子謂在物為理，處物為義是也。性命與道德非二也，子思謂天命之謂性，

昔者聖人之作易也，將以順性命之理，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，立地之道曰柔與剛，立人之道曰仁與義。兼三才而兩之，故易六畫而成卦。分隂分陽，迭用柔剛，故易六位【馬融作畫，】而成章。

上言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，此相承而申言之。性命即德也，性命之流行即道也，性命之藴於事物為理，即道德之散而為義者也，故合言之曰性命之理。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，正所以窮理盡性而至於命，順正所以為和，故渾言之曰順性命之理。隂陽以氣言，剛柔以質言，皆天命之理，仁義則在人之性立之者，其本然也。上言觀變於隂陽而立卦，發揮乎剛柔而生爻，此相承而申言之。八卦、三畫、三才也，因而重為六十四卦，則兩其三才而為六畫，六畫成六十四卦，易道斯備。自卦言之則分隂分陽，自爻言之則迭用柔剛，六爻相雜曰文，故六位成章。

何氏楷曰：此言卦畫順性命之理，即上所謂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者，以一言蔽之也。性者人之理，命者天地之理，隂陽、剛柔、仁義，正所謂性命之理也。分隂陽、用柔剛以斷吉凶而成亹亹，則仁義之道固在其中矣。

天地定位，山澤通氣，雷風相薄，氷火不相射，八卦相錯。

上言觀變於隂陽而立卦，又言分隂分陽，迭用柔剛，此乃舉卦以明之。為卦乾、坤、艮、兑、震、巽、離、坎，一陽一隂，兩相對待。首乾坤，次六子，即繫辭首章所謂天尊地卑而乾坤定，在天成象，在地成形，而乾道成男，坤道成女者也，八卦之定體也。然相對即相待，相對者不易也，相待者交易也。乾坤之交而有六子，六子相對亦相待，則亦相交。山與澤異形也，而高下氣通；雷與風異候也，而奮撓相薄；水與火異質也，而相濟不相射。二氣實一氣也，故相錯。錯，交錯也。言八卦則六十四卦可知，即繫辭首章所謂剛柔相摩，八卦相盪者也。

數往者順，知來者逆，是故易逆數也。雷【漢書作靁】以動之，風以散之，雨以潤之，日以晅【徐、虞作暅，荀作烜，古文作暈】之。艮以止之，兑以說之，乾以君之，坤以藏之。

由乾坤而生六子，隂陽對待以順行，故曰數往者順。由六子而遡乾坤，則逆推隂陽所由來，故曰知來者逆。全部易書，六子之用為多，然皆本於乾坤，故曰易逆數也。遂因前卦而逆數之，震陽動於下，巽隂入於初，坎陽滿於中，離隂麗於内，艮陽止於上，兑隂說於外，皆乾陽為之主，而坤隂為之含，此所謂知來者逆也。繫辭首章成男成女之後，繼之曰乾知大始，坤作成物者，此也。

張子曰：隂性凝聚，陽性發散。隂聚之，陽必散之，其勢均散。陽為隂累，則相持為雨而降；隂為陽得，則飄揚為雲而升。故雲物班布太虚者，隂為風驅，斂聚而未散者也。凡隂氣凝聚，陽在内者不得出，則奮擊而為雷霆；陽在外者不得入，則周旋不舍而為風。其聚有遠近虚實，故風雷有小大暴緩。和而散，則為霜雪雨露；不和而散，則為戾氣曀霾。隂常散緩，受交於陽，則風雨調，寒暑正。

以上二段，先儒以為伏義。先天八卦圖解，皆自一而二，自二而四，自四而八。此自邵子一家之言，先聖未嘗有此說。且其自一二以至八而成卦，則天地風雷水火山澤一時竝到，造化之初，恐不如此。以人擬之，則父母子女長幼一時竝生，亦無次第。又本義以起震歷離兑至乾，數已生之卦，為數往者順；自巽歷坎艮至坤，推未生之卦，為知來者逆。下文又别之曰：易之生卦，則以乾兑離震巽坎艮坤為次，故易逆數。是既判圖與生卦之序為二，亦離經之上下文為二矣。聖人只是見一於二，故有對，有待，有交錯。繫辭具在，本是一意，義聖之畫，亦非兩義。故因經立之圖，亦第可曰八卦對待圖耳，不必指為先天圖也。毛西河易先天八誤：一曰畫繁，二曰四五無名，三曰三六無住法，四曰不因，五曰父母子女竝生，六曰子先母，女先男，少先長，七曰卦位不合，八曰卦數無據。

帝出乎震，齊乎巽，相見乎離，致役乎坤，說言乎兑，戰乎乾，勞乎坎，成言乎艮。

前卦擬天地之定體，此擬四時之流行，四方之布濩也。本段先明流行布濩之意。為卦震、巽、離、坤、兑、乾、坎、艮，帝元氣也。乾元之陽，帝也。乾以君之，而此其元陽也。首震而出，次巽入隂而齊，次離麗隂而明，次坤隂衆而役，次兑隂澤之而說，次乾剛斷而戰，次坎陽陷隂中而勞，次艮陽止隂上而成。自乾至震為陽，自巽至兑為隂，然震出而艮成，皆帝為之主宰，一元之大運也。此流行布濩之意。

萬物出乎震，震，東方也。齊乎巽，巽，東南也。齊也者，言萬物之潔【石經作潔】，齊也。離也者，明也，萬物皆相見，南方之卦也。

聖人南面而聽天下，嚮明而治，蓋取諸此也。坤也者，地也，萬物皆致養焉，故曰致役乎坤。兑，正秋也，萬物之所說也，故曰說言乎兑。戰乎乾，乾，西北之卦也，言隂陽相薄也。坎者，水也，正北方之卦也，勞卦也，萬物之所歸也，故曰勞乎坎。艮，東北之卦也，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，故曰成言乎艮。

此流行布濩之實。震巽離乾坎艮各舉方位，而兑舉時令，乾舉隂陽，坤舉象，離舉人，蓋錯言之以備其義。各卦兼有時令方位，隂陽體象人事在，而四時八方猶其要也。蓋夫震陽春起，東作仁元；巽風扇之，春夏蕃鮮；離明夏正，火麗南天；坤衆載厚，固夏胎秋；兑說秋清，西爽金流；乾健覆高，陽剛戰惕；坎勞冬令，歸於正北；艮止冬深，歲成功畢。合而觀之，南方陽也，而坤總三隂卦於西南；北方隂也，而乾統三陽卦於東北；盛夏陽也，而隂已伏；嚴冬隂也，而陽已包。是分隂分陽，而隂陽實互根也。震為歲功之首，生育之方；艮為歲功之成，收藏之府。二卦反對，相為終始。乾統衆陽，坤總羣隂，二卦對待，中為綱維。坎離水火有既濟之功，震兑春秋有舒斂之用，故對待而居四正。巽則與震對，以類相從，故居東南。下文遂合而言之。

神也者妙【王作眇】。萬物而為言者也。動萬物者莫疾乎雷，撓萬物者莫疾乎風，燥萬物者莫熯乎火【說文作莫暵乎離】。說萬物者莫說乎澤，潤萬物者莫潤乎水，終萬物、始萬物者莫盛乎艮。故水火相逮【陸本作不相逮】。雷風不相悖，山澤通氣，然後能變化，既成萬物也。

此合前四節而言。六子皆乾坤之用，其流行者，即其對待者也。神即乾坤之行乎六子中而為妙者，不言乾坤，以六子皆乾坤之隂陽為之總統也。前以主宰言，故稱帝，謂其為元陽也；此以功用言，故曰神，謂隂陽之不測也。惟神故妙，震、巽、離、兑、坎、艮皆神，動、撓、燥、說、潤、終、始皆妙。帝出乎震矣，萬物皆出而實雷以動之也；齊乎巽矣，萬物潔齊而實風以散之也；相見乎離矣，萬物相見而實日以晅之也；說乎兑矣，萬物澤說而實兑以說之也；勞乎坎矣，萬物所歸而實雨以潤之也；成言乎艮矣，萬物成終而實艮以止之也。水火仍相逮也，雷風仍不相悖也，山澤仍通氣也，坎、離、震、巽、艮、兑流行者，即其對待者也。變化者，隂陽之相錯也，神也。神不可見，於萬物見之。

乾，健也；坤，順也；震，動也；巽，入也；坎，陷也；離，麗也；艮，止也；兑，說也。

此言八卦之性情。

邵子曰：乾，奇也，陽也，健也，故天下之健莫如天。坤，耦也，隂也，順也，故天下之順莫如地，所以順天也。震，起也，一陽起也，起，動也，故天下之動莫如雷。坎，陷也，一陽陷於二隂，陷，下也，故天下之下莫如水。艮，止也，一陽於是而止也，故天下之止莫如山。巽，入也，一隂入二陽之下，故天下之入莫如風。離，麗也，一隂麗於二陽，其卦錯然成文而華麗也，故天下之麗莫如火，又為附麗之麗。兑，說也，一隂出於外而說於物，故天下之說莫如澤。

按：此邵子之說之最醇者，俱以對待見義，觀後一索、再索、三索之理可見。離，麗也句，不必如張子所謂陽附於隂為火之說，與經旨又别出也。

乾坤生六子，自是八卦之本然，故下文俱用此序發明

乾為馬，坤為牛，震為龍【虞翻作駹，引爾雅顙皆白駹】。巽為雞，坎為豕【京房作彘】。離為雉，艮為狗，兑為羊。

此遠取諸物。馬性健行遠，其蹄圓；牛性順任載，其蹄坼；龍潛淵而動；雞伏宇而入；豕淤濁下陷；雉文采外見；狗禦夜外剛；羊悦羣毛柔。

乾為首，坤為腹，震為足，巽為股，坎為耳，離為目，艮為手，兑為口。

此近取諸身，首尊而上圓，腹廣而内實，足下動，股隂伏，耳内陷，目外明，手上動而執持，口上坼而笑倩。

乾，天也，故稱乎父。坤，地也，故稱乎母。震一索而得男，故謂之長男。巽一索而得女，故謂之長女。坎再索而得男，故謂之中男。離再索而得女，故謂之中女。艮三索而得男，故謂之少男。兑三索而得女，故謂之少女。

明八卦次第。畫卦之初，一隂一陽耳。一而參之，三陽為乾，三隂為坤。乾交於坤之初，中上而為震坎艮；坤交於乾之初，中上而為巽離兑。六子皆乾坤所生，故稱父母。一陽之卦以陽為主，故謂之男；一隂之卦以隂為主，故謂之女。

朱子語類云：乾求於坤而得震、坎、艮，坤求於乾而得巽、離、兑，一、二、三者，以其畫之次序言也。此條顯易明白。而吳氏澄謂坤交於乾，求取乾之初、中、上三畫，而得長、中、少三男；乾交於坤，求取坤之初、中、上三畫，而得長、中、少三女，左矣。

乾為天，為圜，為君，為父，為玉，為金，為寒，為氷，為大赤，為良馬，為老馬，為瘠【京房、荀爽作柴】。馬為駁【釋文作䮾，通作駁】。馬為木果。

推廣乾象，道之大也，鳶飛魚躍，無所不察；隂陽之變也，洪纎鉅細，無所不貫。自此以下，故推而言之，大而天地、風雷、水火、山澤、君民、父母、男女，細而動植、飛潛，以至有形、有色、有聲之屬，莫不有隂陽之象。則夫天地之間，目之所觸，耳之所通，身之所接，皆此理之充周，正所謂活潑潑地，不得僅以為形下也，要亦隨舉以見例耳。

孔氏穎達曰：乾既為天，天動運轉，故為圜。為君、為父，取其尊道而為萬物之始也。為玉、為金，取其剛之清明也。為寒、為氷，取其西北寒氷之地也。為大赤，取其盛陽之色也。為良馬，取其行健之善也。老馬，取其行健之久也。瘠馬，取其行健之甚。瘠馬，多骨也。駁馬，有牙如鋸，能食虎豹，取其至健也。

邵子曰：木結實而種之，又成是木而結是實。木非舊木也，此木之神不二也，此實生生之理也。

來氏知德曰：純陽而至健為天。天體圜運不息，故為圜。乾之生乎萬物，猶君之主萬民也，故為君。乾知太始，有父道焉，故為父。純粹為玉，純剛為金。為寒為氷者，氷則寒之凝也。乾居亥位，陽生於子也。大赤，盛陽之色也。寒氷在子，以陽之始言之。大赤在午，以陽之終言之。良馬，馬之健而純，健之不變者也。老馬，健之時變者也。瘠馬，健之身變者也。駁馬，健之色變者也。乾道變化，故以變言之。木果，圓之在上者也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龍、為衣、為直、為言【列本義】。荀易：為德、為王、為人、為神、為盈、為甲、為施、為嘉、為健。來易：為郊、為帶、為旋、為知、為富、為大、為頂、為戎、為武。補象删要：為元、為光、為終日、為大首、為顒、為慶、為祥、為誠、為大車、為金柅、為輻、為輪、為戰、為遄、為行、為甕、為鼎腹。

右漢以下諸儒，因其已見於爻象者采補，而明儒來氏知德緣其例，取易辭所有者再補。至元同補象，則摭拾太多，故為刪而存其要者，不附經下，以正經也。

坤為地，為母，為布，為釡，為吝【京房作遴】。嗇為均【禮記註作旬】。為子母牛，為大輿，為文，為衆，為柄。其于地【一作色】也。為黑，推廣坤象。

孔氏穎達曰：坤既為地，地受任生物，故為母也。為布，取其廣載也。為釡，取其化生成熟也。為吝嗇，取其生物不轉移也。為均，地道平均也。為子母牛，取其多蕃育而順之也。為大輿，取其載萬物也。為文，取其萬物之色雜也。為衆，取其載物非一也。為柄，取其生物之本也。為黑，取其極隂之色也。

來氏知德曰：純隂為地，資生為母。為布者，隂柔也，且地南北經而東西緯，亦布象也。為釡，隂虚也，且六十四升為釡，亦如坤包六十四卦也。其靜也翕，凝聚不施，故為吝嗇。其動也闢，不擇善惡之物皆生，故為均。性順而生物，生生相繼，故為子母牛，能載物為輿。曰大輿者，乃順承天之大也。三畫成章，故為文。耦畫成羣，故為衆。柄者持成物之權，黑者為極隂之色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牝、為迷、為方、為囊、為裳、為黄、為帛、為漿【列本義】。為亂【本無義】。虞易：為理、為事、為大業、為臣、為民、為見、為虚、為乙、為拇、為喪、為終、為害、為死、為萃、為土、為器、為晦、為國、為兕虎。干寶易：有為順盧。易：有為師左。杜註：有為馬來。易：為末、為小、為朋、為戶、為敦。補象刪要：為西南、為野、為國、為邑、為階、為丘、為荒、為臣、為有土之公、為疇、為億、為羣、為夷。於德：為安、為寧、為燕、為承、為智、為章、為含、為括、為裕、為遲、為冥。於物：為彚、為大牲、為蕃庶。於器：為輿、為缶。於味：為甘。

震為雷，為龍【虞于作䮾】。為玄黄，為旉【虞姚作尃。纂作敷，與華通】。為大塗，為長子，為決躁，為蒼筤【徐作琅】。竹為萑【荀作荻，石經作雚】。葦其於馬也為善鳴，為馵【京、荀俱作朱】。足為作足為的【說文作旳，爾雅作馰】。顙其於稼也為反【虞作坂，陸作阪】。生其究為健，為蕃鮮。

推廣震象，孔氏穎達曰：為元黄，取其相雜而成蒼色也。為旉，取其春時氣至，草木皆吐旉布而生也。為大塗，取其萬物之所生也。為長子，震為長子也。為決躁，取其剛動也。蒼筤竹，竹初生色蒼也。為萑葦，竹之類也。其於馬也，為善鳴，象雷聲之遠聞也。為馵足，馬後足白為馵，取其動而見也。為作足，取其動而行健也。為的顙，白額為的顙，亦取其動而見也。其於稼也，為反生，取其始生戴甲而出也。其究為健，極於震動則為健也。為蕃鮮，取其春時草木蕃育而鮮明。

俞氏琰曰：陽長而不已，則其究為乾之健。三爻俱變則為巽，故為蕃鮮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玉、為鵲、為鼓【列本義：吳氏澄曰：玉當作圭，鵲當作鶴】。虞易：有為侯、為主、為兄、為夫、為言、為行、為樂、為出、為作、為麋鹿。蜀易：有為喜、為笑。左杜註：有為木、為諸侯。國語韋註：有為車。來易：為青、為升、為奮、為官、為園、為春耕、為東、為老、為筐、為土車。補象刪要：為斗、為陵、為場、為百里、為往、為躋、為擊、為薦、為災眚、為震驚、為失喪、為渝、為、為杌。於物為柝、為簋、為茅、為朶、為鳥隼、為鴻、為翩、為鳴。

巽為木，為風，為長女，為繩直，為工，為白，為長，為高，為進退，為不果，為臭【王肅作為香臭，虞翻作嗅，李鼎祚本同】。其於人也為寡【古本作宣，云：黑白雜為宣。鄭本同。謂四月靡草死，髪在人體，猶靡草在地。虞云：巽為白，故宣釋文作蒜毛。西河云：考工記：車人之事，半炬謂之宣。註：頭髮頹落曰宣。與寡同義】。髮為廣【鄭作黄】。顙為多白，眼為近利市三倍，其究為躁卦。

推廣巽象，巽一隂在下，二陽在上，木性柔而外剛，根隂伏於下，而枝榦陽生於外，故大象：於升曰地中生木，井曰木上有水，鼎曰木上有火，漸曰山上有木，皆謂巽也。張子曰：隂在内，陽在外，而不得入，則周旋不舍而為風。長女，見本傳。前來氏知德曰：木曰曲直繩，直者從繩以取直，而工則引繩之直，以制木之曲者也。巽德之制，故能制器為工。孔氏穎達曰：為白，取風能去塵，故潔白也。為長，取其風行之遠也。為高，取其木生而上也。為進退，取其風性前却為不果，亦進退之義。來氏曰：臭以風而傳，隂伏於重陽之下，鬱積不散，故為臭。姤卦包魚不利賓者，以臭故也。為寡髪者，髪屬血，隂血不上行也。廣顙，闊額也，陽氣獨上盛也。眼之白者為陽，黑者為隂，所以離為目，巽二白在上，一黑沈於下，故為多白眼。巽本乾體，為金為玉，利莫利於乾也。坤一索為巽，巽性入，則乾之所有，皆入於巽矣，故近。利市三倍，曰近者，亦如市之交易，有三倍之利也。震為決躁，巽錯震，故其究為躁卦，亦如震之其究為健也。震巽以究言者，剛柔之始也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楊，為鸛【列本義：○吳氏澄曰：鸛當為鴻。楊上茂而下虚，鸛身滈而瘦足，皆二奇上盛、一耦下植之象】。虞。易有為妻，為處，為隨，為魚，為號，為包，為杞，為白茅，為舞來。易為進，為官人補象刪要，為月幾望，為廟，為居，為令，為戒，為大號，為富，為盥，為浚，為深，為牽，為擊，為攣，為縻，為繘，為紱。於體為肱，亦為泣。於器為舟，為牀，為資斧。於物為莽，為桑，為瓜，為鮒，為豚魚，為羸豕。其德入，故為損，為摧，為不薦。

坎為水，為溝瀆，為隱伏，為矯【一作橋】。輮【宋衷、王廙作揉，京房作柔，荀爽作撓】。為弓輪【姚作倫】。其於人也，為加憂，為心病，為耳痛，為血卦，為赤。其于馬也，為美脊，為亟【荀作極，云中也】。心為下首【荀作 】。為薄蹄，為曳。其于輿也，為多眚，為通，為月，為盜。其于木也，為堅多心。

推廣坎象，孔氏穎達曰：坎為水，取其北方之行也。為溝瀆，取其水行無不通也。隱伏，取其水藏地中也。為矯輮，使曲者直為矯，使直者曲為輮。水流曲直，故為矯輮也。為弓輪，弓者激矢，如水激射也。輪者運行，如水行也。為加憂，取其憂險難也。為心病，憂險難故心病也。為耳痛，坎為勞卦，北方主聽，聽勞則耳痛也。為血卦，人之有血，猶地有水也。為赤，亦取血之赤。其于馬也，為美脊，取其陽在中也。為亟，心亟急也，取其中堅内動也。為下首，取其水流向下也。為薄蹄，取水流迫地而行也。為曳，取水磨地而行也。其于輿也，為多眚，取其表裏有隂，力弱不能重載也。為通，取其行有孔穴也。為月，月是水之精也。為盜，取水行潛竊。其于木也，為堅多心，取剛在内也。

來氏知德曰：水内，明坎之陽在内，故為水。陽畫為水，二隂夾之，故為溝瀆。陽匿隂中，為柔所掩，故為隱伏。弓與輪皆矯輮所成，故為弓輪。陽陷隂中，心危慮深，故為加憂。心耳皆以虚為體，坎中實，故為病為痛。蓋有孚則心亨，加憂則心疾矣。為赤者，得乾之一畫，與乾色同，但不大耳。乾為馬，坎得乾之中爻，柔在上，故首垂而不昂。柔在下，故蹄薄而不厚。因下柔，故又為曳。蓋陷則失健足，行無力也。盜能伏而害人，剛強伏匿於隂中，故為盜。

附：

九家易為宫，為律，為可，為棟，為叢棘，為狐，為蒺藜，為桎梏【列本義】荀易有為志虞易有為車左杜註有為衆來易為沬，為泥塗，為淫，為北，為幽，為孚，為河。補象刪要為雲雨，為膏，為沛，為井，為川，為涉，為濡，為拯，為戎，為鬼，為鬼方。于體為心，為中，為心不快，為肱，為孕，為血。于德為歸，為反，為敬，為得獲，為納，為亂，為毒，為眚，為疾，為憂，為惕恤，為涕洟。于事為筮，為包，為結繩，為拘繫，為弋，為引，為田，為即鹿，為刑，為獄。于物為乘馬，為水泉，為不盈之平流，為不通之室，為巷，為檷，為穴，為窞，為幽谷。

離為火，為日，為電，為中女，為甲胄，為戈兵。其于人也，為大腹，為乾【董作幹】。卦：【古作掛】。為鼈，為蠏，為蠃【京作螺，姚作蠡】。為蚌【古作蜯】。為龜。其于木也，為科。上稿：【虞作析，鄭作槀，于作熇】。

推廣離象，孔氏穎達曰：離為火，取南方之行也。為日，日是火之精也。為電，人之類也。為中女，離為中女。為甲胄，取其剛在外也。為戈兵，取其剛以自捍也。其于人也，為大腹，取其懷隂氣。為乾卦，取其日所烜也。為鼈、為蟹、為蠃、為蚌、為龜，皆取其剛在外也。其于木也，為科上槁。科，空也。隂在内為空，木既空中，上必枯槁也。

俞氏琰曰：離中虚而外乾燥，故為木之科上槁，蓋與坎之堅多心相反。

來氏知德曰：乾音干，水流溼故稱血，火就燥故稱乾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牝牛【列本義】又有為飛鳥。虞易：有為隼、為鶴、為夏、為罔。馬融王肅傳：有為矢。侯易：有為黄牛。何易：有為文明。于易：有為畫、為斧左。杜註：有為鳥、為諸侯。來易：為苦、為朱、為三、為焚、為泣、為歌、為號、為墉、為城、為南、為不育、為害。補象刪要：為日中、為旬、為牖、為明、為光、為見、為覿、為窺、為朋、為嗃嗃、為災。於人：為戚、為不孕。於德：為蓄、為言、為眇、為失得、為愠、為恤惕號咷涕嗟。于事：為食、為餗、為 、為征伐。于物：為雉、為飛、為貝、為靈龜朋龜。於器：為輪、為茀、為絃、為瓶。

艮為山，為徑路，為小石，為門闕，為果蓏【京作墮】。為閽【徐作䦙】。寺為指，為狗【虞作拘，云指屈伸制物為拘，狗字誤】。為鼠，為黔【鄭作黚，云虎豹貪冒之類】。喙之屬，其于木也為堅多【陳氏考異云：古本一無多字，一無堅字】。

推廣艮象。

孔氏穎達曰：隂在下為止，陽在上為高，故艮象山也。

項氏安世曰：震為旉，為塗，為蕃鮮，草木之始也。艮為果蓏，草木之終也。果蓏能終而又能始，故於艮之象為切。

來氏知德曰：山止於地，故為山。一陽塞於外，不通大塗，與震相反，故為徑路。剛在坤土之上，故為小石。上畫相連，下畫雙峙而虚，故為門闕。木實植生曰果，草實蔓生曰蓏，實皆在上，故為果蓏。閽人掌宫中門之禁，止物之不應入者。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宫女之戒令，止物之不得出者。剛止内柔，故為閽。寺人能止物者在指，物能止物者在狗。鼠之為物，其剛在齒。鳥之為物，其剛在喙。黔者黑色，鳥喙多黑，曰屬者，不可枚舉也。狗鼠黔喙，皆謂前剛也。坎陽在内，故木堅在心。艮陽在上，故木堅多節。木枝在上，方有節。

附：

九家易：為鼻、為虎、為狼【列本義】。虞易：有為背、為皮、為尾、為篤實、為求、為宗廟、為小子、為童僕、為城、為狐。鄭易：有為鬼冥門左。杜註：有為言。來易：有為牀、為握、為終、為宅、為廬、為仰、為童、為尾。補象刪要：為東北、為磬、為廬、為家、為舍、為闕庭、為丘園高上。于人：為君子、為童僕、為臣僕、為瑣瑣、為躬、為生、為不死、為握、為禦、為罷、為已事、為損疾、為有終。于物：為豕、為革、為膚。

兑為澤，為少女，為巫，為口舌，為毁折，為附決，其于地也為剛鹵，為妾，為羊【鄭玄作陽，云：陽養无家女，任炊爨，賤於妾者。郭璞引魯詩：陽如之何。又曰：巴濮自稱為阿陽。楊慎引後漢西南夷女為婸徒。虞翻作羔】。

推廣兑象，孔氏穎達曰：兑為澤，取其隂卦之小，地類卑也。為少女，兑為少女也。為巫，取其口舌之官也。為口舌，取西方於五事而言也。為毁折，為附決，兑為西方之卦，取秋物成熟稾稈之屬，則毁折也。果蓏之屬，則附決也。其于地也，為剛鹵，取水澤所停則鹹鹵。為妾，取少女從姊為娣也。

來氏知德曰：柔附于剛，剛乃決柔，故為附決。震陽動，故決躁。兑隂說，故附決。兑非能自決，乃附于剛而決也。

附：

九家易為常，為輔頰【例本義】虞，易有為妹，為孔穴，為刑人，為小來。易為笑，為五，為食，為跛，為眇，為西。補象刪要為雨，為隂，為西山、岐山，為幽人、祝史，為面，為言，為譽，為劓刖，為嬴，為虞，為素。得所則為悦，為利，為和；失所則為號，為咨嗟。隂居上為莧，為葛藟，為臲，為卼。兩兑為鳴，為和，為商。

右傳一篇，先儒分十一章，離析太多，氣脈不聯，今合為一。自首至四段，言蓍數卦爻之大源；五段、六段，言卦之對待；七段、八段，言卦之流行；九段，言流行對待之一理；十段，言八卦之性情；十一段，遠取諸物；十二段，近取諸身；十三段，言八卦之次第；十四段至終篇，皆推廣八卦之象。合而玩之，條理分明，可以破支離，可以解拘牽，可以正玄遠。

易翼說卷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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