姤:女壮,勿用取女。
《彖》曰:姤,遇也,柔遇刚也。勿用取女,不可与长也。天地相遇,品物咸章也。刚遇中正,天下大行也。姤之时义大矣哉!
《象》曰:天下有风,姤。后以施命诰四方。
初六:系于金柅,贞吉。有攸往,见凶,羸豕孚蹢躅。
《象》曰:系于金柅,柔道牵也。
九二:包有鱼,无咎,不利宾。
《象》曰:包有鱼,义不及宾也。
九三:臀无肤,其行次且,厉,无大咎。
《象》曰:其行次且,行未牵也。
九四:包无鱼,起凶。
《象》曰:无鱼之凶,远民也。
九五:以杞包瓜,含章,有陨自天。
《象》曰:九五含章,中正也。有陨自天,志不舍命也。
上九:姤其角,吝,无咎。
《象》曰:姤其角,上穷吝也。
天风姤卦注释
44 天风姤
《姤》为《夬》之反,《夬》为一阴在上,五阳决之,几至于尽,至《姤》而一阴复生于下。造化之理,阴阳奇偶,如影随形,循环反复,去而复生。天地不能有阳而无阴,圣人虽恶阴,而终不能绝阴。《姤》之一阴,即自坤元下画而来,履霜之渐,已兆于此矣。按:《姤》字从女,从后,女阴象,后与後通,谓阴即伏于《乾》后也。此五阳一阴卦之所以名姤也。
姤:女壮,勿用取女。
《姤》五月之卦,一阴自《坤》初来,生于《乾》下;《坤》为女,又为老阴,故曰“女壮”。盖阴之始生,其机甚微,其势甚捷,寒霜坚冰,渐积渐长,阴之侵阳,有防不及防者矣。往往家道之索,其始皆启于女子,是壮莫壮于女也,惩其壮,故戒以勿娶。特于《姤》阴始生发之,所以杜女祸之萌也。
《彖传》曰:姤,遇也,柔遇刚也。勿用取女,不可与长也。天地相遇,品物咸章也。刚遇中正,天下大行也。姤之时义大矣哉!
“姤”,古文作遘;或作逅。遘谓行而相值也;逅,邂逅,谓不期而会也,要即相遇之义也。卦体下《巽》上《乾》,《乾》者天也,《巽》者风也,天本清明在上,而微风乍起,适与相遇,故曰“柔遇刚也”。娶女本人伦之大,然《诗》“野有蔓草”,为男女相遇之私,遇而不正,故曰“勿用娶女”;而《彖传》谓“不可与长”,盖防《姤》阴之长而侵阳也。惟相遇而不相侵,斯阴阳相济,而适以相成。夫独阳不生,独阴不育,天地相遇,乃能生物。《乾》曰“品物流形”,《坤》曰“品物咸亨”,惟其相遇有成也。《姤》当四月纯《乾》之后,《坤》阴始生,《乾》为刚,《坤》土居中,为中正,谓之“刚遇中正”,将见天子当阳出治。握《乾》德之刚方,阐《坤》阴之中正,斯德以位显,道与时行,黎民于变,四方风动,在此时也。风之行最捷,风在天下,故曰“天下大行”。王化行而礼义修,礼义修而风俗正,江汉之间,女子皆能贞洁白守,相遇而不与长,复何虑乎“女壮”者哉!《姤》之时为盛夏,夏之为言养也,《姤》之时义之大,于此可见矣。
以此卦拟人事,人事不外男女嫁娶,是人伦之大端也。勿娶则人伦灭,天地闭绝,阴阳睽隔,不生不育,不特无以为家,抑且无以为天下矣。《彖》所谓勿娶者,非不娶也,为勿用《姤》道以娶之耳。姤字从女,其义为遇,女本阴柔,阳遇之而授以权,则阴乃长,阴长则“女壮”,五阳虽盛,一阴得以消之矣。《传》曰“不可与长”,是抑其壮而归之以中正也。所遇既得中正,则巽顺以从,所谓“宜尔室家,乐而妻孥”,刑于之化,可行于邦国。由是而推之,即天下亦可大行矣,夫何忧夫“女壮”哉!圣人作《易》,以著消长之几,阴阳起伏,不能偏废,惟在因时以保护之耳。故六爻之义,多取以阳包阴,而九五之“包”,最得中正。诸爻之受其包者固包,即不受其包者,亦不能外其包。斯阴不至于侵阳,则阴阳得其平,阴阳平而夫妇之道和,夫妇和而人事乃无不中正矣。
以此卦拟国家,自来国家颠覆,其衅每启自阃闱,如殷纣之亡由妲己,周幽之乱启褒姒,“女壮”之祸,万古垂鉴。圣人于《姤》卦,首示其戒,惕之曰“勿用娶女”,盖所以遏其流而杜其渐也。其义则正,其旨则严,而其辞未免过激,惩其壮而“勿娶”,不特人伦有缺,且何以处《关雎》“好逑”也耶?故《传》申之曰“不可与长”,谓所恶于女者,恶其阴之渐长也。阴不长,则阳不消,阳足以育阴,而阴不能剥阳,斯相遇而不相争,且更得其相助。王者之化,起自宫中,后妃之德,被于江汉,自来郅治之朝,未尝不藉内助之贤也。“《姤》者,遇也”,卦体上《乾》下《巽》,《乾》刚《巽》柔,谓之“柔遇刚也”。推之天地相遇而品物生,夫妻相遇而家政修,群臣相遇而治化行,盖得遇则成偶,不遇则为奇。事无大小,未有不以相遇而成者也,特所遇务期中正耳。姤卦六爻,惟九五独得中正:以杞为刚,以瓜为柔,杞之遇瓜,即刚之遇柔,得其包,则刚不为柔侵,而柔自乐为刚用。诸爻亦以中正为吉,以不得正中为凶。刚包之,实乾元包之,“大哉乾元”,其遇者广,其包者愈大矣。为《姤》言之,非专为姤言之也,国家教化之臧否,皆可于此卜之矣。
通观此卦,卦之体属夫女,卦之义取夫遇,卦之象用惩其壮,卦之用戒其与长。天下不能无女也,天下亦不可无遇也,因其壮之为害,而遂欲绝其女,却其遇,是率天下于寂灭之途,岂圣人作《易》之旨哉?盖壮之为害,不在于壮,而在与壮以权者,壮乃得以渐长。《传》曰“不可与长”,则壮无其权,而女不为害,相遇适足以相成,而遇正大可用也。
姤之为卦,何尝不善?《乾》天上运,《巽》风下行,“帝出乎震,齐乎巽,相见乎离”,遇之象也,是以天地得遇而物生,刚柔得遇而道平,君臣得遇而治成,《姤》之时义,所以为大也。天下有风,为天风相遇,天无远而不覆,风无远而不届,古先哲以大中至正之道,宣告四方,象取此耳。
爻以九五阳刚居尊,为卦之主。初以一阴方来,有君民相遇之象;二以刚中下应,有大臣宣化之象;五所用以招携怀远,风行下国者也;三、四、上三爻,或病于“牵”,或失于“远”,或伤于“穷”,是皆不善于包,而相遇之未得其中正也。圣人爱阳而恶阴,爱阳而喜其来,故于复之一阳,而喜其“来复”,恶阴而亦不能禁其不来,故于《姤》之一阴,而戒其用壮。可见圣人之于阴,未尝不予阴以并生,但不使阴之浸长为患也已。
《大象》曰:天下有风,始,后以施命诰四方。
风字从几,从一,从虫,几象天体,一者大也,虫者生化之机。《巽》为风,为虫,风之来也,遍行天下,故曰风。《乾》为君,《巽》为命,君门九重,堂下万里,命诰不施,上情壅而不通,下心疑而未信,何以与民遇哉?故凡立一政,兴一法,必颁之典章,布之训诰,自朝廷以及里闾,使天下晓然而知上意。风教之行,疾如音响,故曰“后以施命诰四方”。《乾》为西北,《巽》为东南,四方之象也。
【占】 问时运:好运盛行,能使四方闻名。
○ 问战征:军令迅速,赏必信,罚必行,有席卷天下之势。
○ 问营商:为商为利,宜贩运远方,可以随在获利。
○ 问功名:有名扬四海之象。
○ 问婚姻:婚礼所重,在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犹政事之有诰命也。得其正,则天下可行也。
○ 问家宅:此宅防有被风倾圯之虑。
○ 问疾病:小儿为惊风,大人为肝风,防有四肢不仁,或手足牵拘之症。
○ 问讼事:此讼牵连甚广,一时未得罢休。
○ 问失物:窃者已远飚,难以再得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初六:系于金柅,贞吉。有攸往,见凶。赢豕孚蹢躅。
《象传》曰:系于金柅,柔道牵也。
初得《巽》下一阴,女象也。《乾》为金,《巽》为木,木入金,成柅之象,故曰“金柅”。“金柅”,络丝之栿,女子所用,“系于金柅”,系丝也。“系”犹牵也,丝至柔,故《传》曰“柔道牵”。九家《易》曰:“丝系于柅,犹女系于男。”《高古录》云:晋武帝选女子有姿色者,以绯采系其臂,是其证也。按系者为系著不动,妇人之德,静为吉,动为凶,系而不动,则“贞吉”,“有攸往”,则“见凶”。妇人言不出阃,行不履阈,行将何往?有往则必不安于室也,凶可知矣。初六辰在未,上值柳,南宫侯曰,柳,其物为豕,故象豕;初《巽》阴柔,为之牝豕。群豕之中,牡强而牝弱,故曰“赢豕”。“蹢躅”,不安也,牝豕阴质而淫,躁动尤甚;初以柔承五刚,不系而往,故曰“赢豕孚蹢躅”。总之,丝为柔物,豕为阴兽,一失其系,丝必紊乱,豕必奔突,任其所往,势必消阳而剥刚。其蹢躅也,不待否剥之至,而已可预知矣。“孚”,信之先至者也。
【占】 问时运:目下运途,有所牵制,不可妄动,妄动必凶。
○ 问战征:初爻为出军之始,《巽》象阴柔,兵力必弱,显见固守则吉,躁进则凶。
○ 问营商:利坐贾,不利行商。
○ 问功名:宜守旧而已。
○ 问婚姻:九家《易》曰:“丝系于柅,犹女系于男”,正位夫内,故吉。
○ 问家宅:此宅防有闺范不修之羞。
○ 问疾病:此病是阴弱之症,宜安居静养。
○ 问失物:必为绳索所系,即寻则得,过日不能得也。
○ 问行人:在外必有女子牵连,不能即归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【例】 明治十八年十二月,鸟尾得庵居士来访,谈及东欧乱事,居士谓予曰:方今保加利亚、罗马尼亚两国暴动,关系全欧大局,子幸占其结果。筮得《姤》之《乾》。
断曰:《姤》者,遇也,是必率然相遇而启衅也。初爻属《巽》,一阴微弱,是必小国也。初应在四,四日“包无鱼”,是为包藏祸心,因而起凶者也,意者其在俄罗斯乎?在保罗二国,能各安疆界,共相修好,如《否》卦所云“其亡其亡,系于苞桑”,是“安不忘危,治不忘乱”,得其系而国本固矣,即爻辞“系于金柅,贞吉”之旨也。若无端而听外邦之唆惑,妄动干戈,势必立见凶灾,即爻辞所谓“有攸往,见凶”是也。“赢豕孚蹢躅”者。《说文》亥为豕,戌亥《乾》位,则犬占属《乾》,初动为《乾》,故有豕象。初本一阴为《巽》,《巽》柔弱,故为“赢豕”。《巽》为躁卦,豕又阴淫躁动,故曰“蹢躅”。谓二国庸弱暗昧,如豕之负涂,猖狂躁动,如豕之出互,徒见纷扰奔突而已。《巽》为风,《象传》曰“天下有风”,想因此二国开隙,恐天下亦有闻风骚动者矣。究其结末,当在上爻之时,上爻曰“姤其角”,为《姤》之终,上乃穷矣,穷上反下,二国庶反而修好也。鸟尾君闻之,殊有所悟。
九二:包有鱼,无咎。不利宾。
《象传》曰:包有鱼,义不及宾也。
《乾》为包,《巽》为鱼,鱼阴物,谓初,二包之,故曰“包有鱼”。《剥》之“贯鱼”,即从《姤》之一鱼所生,能就《姤》之始而包之,故得无咎。二居内卦之中,当刚柔相遇之始,见其为柔,特以优容而并包之,不敢以激烈而启变,亦不至以姑息而养奸,斯诚御阴之善道也。“宾”,谓九四,四辰在午,上值张,石氏曰“张主赐宾客”;二“有鱼”,四则无之,是不及四也,故曰“不利宾”。《传》以“义不及宾”释之,“不及”者,即《彖传》不与长之义。千古御小人之法,莫善于使之不相及;予之以并生,不予之以渐长,则终无相及之时矣。《姤》初之“不利宾”,以二为之包也。
【占】 问时运:人生处世,安得相遇尽为君子?惟当曲意调护,不为小人所害,自得无咎。
○ 问功名:鱼有化龙之象,“包有鱼”者,鱼已为其所包矣,则升腾可必也。“不利宾”,利必在己也。
○ 问营商:“包”为包罗富有之象,众惟鱼矣。鱼亦有众多之象,主货物充盈,财利富厚。“不利宾”,为其利非外人所得窃取也。
○ 问战征:马融曰,“鱼介鳞之物,兵象也”,鱼而能包,是必善用其兵者也。曰“不利宾”,宾即敌也,敌必可破矣。
○ 问婚姻:鱼阴物,以阳包阴,姻事成矣。
○ 问家宅:鱼为阴物,象取女子,此宅定是女子主政。
○ 问疾病:防有池鱼殃及之灾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【例】 某甲来请占气运,筮得《姤》之《遁》。
断曰:此卦以一阴而上接五阳,必女子之不贞者也。今占得二爻,爻辞曰“包有鱼”,鱼阴物善败,“包有”者,是匿藏其物而有之也。又曰。“不利宾”,知宾亦尝欲利而有之,及有之而反为不利。不利于宾,其必利于主矣,想此物俨如鱼之在市,尔可有,我亦可有,本无定主也,利不利在包之者善自为之耳。
后据所闻,知某甲来占,非为气运,实为一女子耳。商人留妻于家,暂归故里,经四月而回,其妻以夫不在,与某甲私通,及其夫来,乃以其妻寄之于外国商人,诡云以预借外国人数百金,不得已以身抵之。其夫无力偿金,遂弃其妻而去,某甲乃得娶为己妻。后某甲死,财产悉归其妻所有,故爻象发现如此。
九三:臀无肤,其行次且,厉,无大咎。
《象传》曰:其行次且,行未牵也。
《姤》与《夬》反对,《姤》之臀在三,《夬》之臀在四,《姤》三即《夬》四也。三居下体之上,《巽》为股,臀在股上,故三有臀象。《剥》四曰剥肤,是《剥》阳也,《姤》三亦为初阴所《剥》。故曰“无肤”。上卦为《乾》,《乾》为行,三居《乾》《巽》之间,柔未变也,故“其行次且”,有危心焉。《乾》之三“厉,无咎”,《姤》三化《巽》变柔,进退不果,其“次且”也,即其咎也。幸其由此以进,行将入《乾》,尚不失健行之性,故曰“无大咎”。《象传》以“行未牵”释之,“牵”者,牵制也,谓其行虽缓,尚能不失《乾》健,不为阴柔所牵制也。
【占】 问时运:气运柔弱,诸事迟疑,是以动辄有危。
○ 问战征:欲进不进,因疑生危,不能得胜也。无大败亦幸矣。
○ 问营商:贩运不快,安能获利?
○ 问功名:尚须迟缓以待。
○ 问婚姻:迟缓可成。
○ 问家宅:此宅后面墙屋,定已倾圯矣,殊为可危,修葺斯可免咎。
○ 问疾病:此病必是下体溃烂,行坐不安,治之无咎。
○ 问讼事:防受笞杖。
○ 问失物:物已损坏,迟之可得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【例】 有友请占一事,以决成否,筮得《姤》之《讼》。
断曰:《姤》者不期而遇,为其事之出于意外者也。今足下占得三爻,细玩爻象,臀在人身下体,所以安坐也,“无肤”,则坐不得安;“次且”者,昧于事机,欲进而不进,则行不能决,坐行两难,是以有厉也。其事终归不成,故亦“无大咎”。
【例】 明治二十八年六月,三浦中将奉命为朝鲜公使,临行占问朝鲜交际政策,筮得《姤》之《讼》,呈之内阁总理大臣。
断曰:卦名曰《姤》,《姤》,遇也。方今海禁大开,玉帛往来,正当万国会遇之时也。卦体五阳在上,一阴在下,是孤阴为群阳所制,有大国携服小邦之象。今当三浦中将出使朝鲜,为占两国交际方略,公使外行,则当以我为外卦,以朝鲜为内卦。内卦为《巽》,柔顺无力,可见朝鲜之弱小也。臀在身后,为隐伏,有后宫之象,主有妃妾擅权,侵害朝政。“无肤”,即剥肤,为切近之灾,致不能安坐深宫也。天下大势,正当改旧从新,力图富强,朝鲜因循旧习,欲改不改,是为“其行次且”也。国势之危,因此益甚,故“厉”。三居《巽》之终,为《乾》之始,将化柔而变刚,以内卦而从外。三又以二四为上下邻,朝鲜向属清国,四谓清也,以无包而起凶;二本《乾》体,谓我国也,以克包而无咎。朝鲜盛衰之机,历历可见。在我国交际之道,要亦不外是焉。
【例】 明治三十年,占伊藤侯爵气运,筮得《姤》之《讼》。
断曰:卦体《乾》上《巽》下,一阴生于五阳之下。阴小人也,浸藏浸长,五阳渐受其剥,而不自觉也。今占得三爻,曰“臀”,为人身下体;曰“无肤”,为剥伤已甚;曰“其行次且”,为刚而变柔,故欲进不进。是皆小人之情状也。在侯刚方端正,断不为小人所惑,惟此五阳中一有不察,将有授之以权,而小人遂得出而为难,凡侯所建善后之谋,必为之而败,所策力行之政,必为之而阻,即所谓“臀无肤,其行次且”是也。至此而侯必不安于位也,故曰“厉”;然侯德望素著,故“无大咎”。此为侯本年不得意之占也。
是年十月,侯果辞总理大臣之职。
九四:包无鱼,起凶。
《象传》曰:无鱼之凶,远民也。
四入《乾》,复变而为《巽》,《巽》为鱼,鱼已为二所包,故“无鱼”。盖天包乎地,阳包乎阴,得所包而“含宏光大”,并育无害,此二之包所以“无咎”也。失所包,而鱼将吸浪扬波,顿生凶患,小人之施毒以害君子者,其凶由是而起也。《象传》以“远民”释之,“鱼”,犹民也,谓鱼之不可不包,犹民之不可或远。不以民为小人,而驱而远之,必以民为同胞,而亲而近之,斯民得兼包并育,何致有消阳之患哉!
【占】 问时运:刚变而柔,运途不正,气量浅狭,是以多凶。
○ 问战征:主将才力微薄,不能包容众军,防有兵变之祸。
○ 问营商:“包无鱼”,有囊里空虚之象,何以获利?
○ 问功名:鱼喜得水,人喜得名,无鱼则水涸,无名则人穷,故凶。
○ 问婚姻:婚姻之道,重在生育,“包无鱼”,言无胎孕也。凶。
○ 问家宅:《象》曰“远民”,此宅必在民居相远之地,是孤村也。恐有不测之灾。
○ 问疾病:鱼阴象,无鱼是阴已亏极,阳不能包,必凶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【例】 有友人来占气运,筮得之《姤》《巽》。
断曰:卦象为天下有风,风之起也,忽焉而来,忽焉而去,有不期而相遇者也。在人则为意外之遭逢也。今占得四爻,四爻入《乾》,《乾》为包,变而为《巽》,《巽》为鱼,四欲包鱼,而鱼先为二所有,故欲包而无鱼也。足下占问之意,想必有一事欲谋,乃其事已落他人之手。是足下运途不顺所致,足下还宜含容优待,斯可免凶,否则凶祸从此起矣。
九五:以杞包瓜,含章,有陨自天。
《象传》曰;九五含章,中正也。有陨自天,志不舍命也。
《巽》为杞,杞,柳也,可屈以包物。“杞”谓五,“瓜”谓初,杞刚而瓜柔,刚包柔,即“杞包瓜”也。《姤》者,五月之卦,瓜以五月生,杞以五月盛,包之,正及其时矣。及时而包之,柔者扬其花,刚者蕴其美,自觉章采之内含也。五秉中正之德,初得其包,亦归于中正,即《彖传》所谓“天地相遇,品物咸彰”者,其在此爻乎?“有陨自天”者,瓜之为物,不能经久,黄熟而陨,亦天为之也。在包之者,不肯委诸于天命,故于其陨也,若不胜其哀矜焉,故《传》以“志不舍命”释之。
【占】 问时运:运行中正,才力所及,自能包罗诸有,虽不言吉,吉可知矣。
○ 问营商:生意虽不外木植瓜果等品,而包容甚广,自有大财可得。
○ 问功名:五居尊位,功名自显,但进退荣辱,俱当安命。
○ 问战征:堂堂之阵,正正之旗,王者之师也。逆者诛,顺者从,有包扫一切之势焉。
○ 问婚姻:有瓜蓏绵绵之象。
○ 问疾病:为热包寒之象。
○ 问六甲:生女。
【例】 明治二十二年某月,横滨辩护士某来,曰:近日商人与地主,为争公共财产上权利起一大讼,此案向来纷争,迄今未见和解也,请烦一筮,以卜胜负。筮得《姤》之《鼎》。
断曰:《姤》者,一阴遇五阳之卦,阴欲长而阳抑之,盖阴长消阳,阳长消阴。卦与《夬》相反,所谓“反复其道”,一消一长,亦天运使然也。今足下为占争财讼事,而得此爻,知此财产为公共之物,甲可取,乙亦可取,犹之阴阳消长,彼此互有权也。爻辞曰“以杞包瓜”,就杞瓜而论,杞为植木,特立在上,瓜为蔓生,绵延在地,当以杞为商人,瓜为地主。所谓包者,宜以商人包容地主,地主之权利,藉商人调护而出,犹瓜之施于杞木而生也。“含章”者,谓所包之中,自有章华内含,以见利益之大也。“有陨自天”者,陨,落也,其终财产归结,要自有天数存焉,非人力所可强争也。孔子曰,得之不得,曰有命,劝两造亦各听命而已矣。
上九:姤其角,吝,无咎。
《象传》曰:姤其角,上穷吝也。
上九辰在戌,得乾气,《乾》为首,位居首上,故曰“角”;遇而在上,遇亦极矣,故曰“姤其角”。角善触,遇之而触,不如遇之而包也,触之,故“吝”;然触亦不害其正,故“无咎”。《象传》以“上穷”释之,凡上穷必返下,《剥》之穷上返下,而“硕果不食”,一阳乃“来复”焉。“姤其角”,正穷上返下之象,故虽吝无咎。圣人之于阴,欲以并生,不欲其浸长,上之“姤其角”,令其穷而自返也。
【占】 问时运:运至于上,运亦穷矣。
○ 问营商:角逐者争利也,“姤其角”,为能得其首利也。盖吝在商人,“吝,无咎”焉。
○ 问功名:有头角峥嵘之兆。世传魁星有角,“姤其角”是遇魁星也,功名大利。
○ 问战征:角力角胜,皆有战象。角之字为刀下用,此战大有杀戮,是穷兵之祸也。
○ 问疾病:想头角之上患疮,医治无咎。
○ 问婚姻:上居《乾》之极,上穷返下,必是老夫而求女妻也。
○ 问失物:物本在高处,穷而返下,须就低处寻之,可得。
○ 问六甲:上穷而返,生男。
【例】 一日有友人来曰:仆与某贵显,素来亲厚,大蒙恩遇。自贵显欧美归朝,交情忽疏,偶请面谒,遂至见拒,余实不知因何获咎也。请为一占。筮得《姤》之《大过》。
断曰:《姤》者“女壮”之卦,女子之言,最易惑听,朋友交情,为妇言所谗间者,往往多有。今占得姤上爻,《姤》本女象,其义为遇,爻辞曰“姤其角”,角善触,是必于相遇之际,有触其怒者,彼妇遂挟其怨恨,设其计以相抵触,进谗于贵显,此贵显与足下之疏远,所由来也。“无咎”者,以角在上爻,上穷返下,贵显必久当自返,知其为谗,返而思旧,当与足下复寻旧好也。
某氏闻之,顿有所悟,曰:仆向于贵显他出,屡访其邸,一日见渠夫人,因事规劝,致拂其意,既而贵显归,度彼妇畏仆告知,遂设计谗间,谅事所必有也。后悟贵显有云,我家之事,非外人所可干涉,知此言非无因而来也。今得其占,其疑乃释,彼妇可吝,在我固无愧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