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下经】第59卦-涣卦䷺风水涣卦(坎下巽上)-[明]叶山撰《叶八白易传》卷十五

[明]叶山| 易经注解| 2022-12-01 23:51:22| 0

第59卦-涣卦䷺风水涣卦(坎下巽上)

䷺【坎下巽上】

渙:亨,王假有廟,利涉大川,利貞。何也?

葉子曰:散而必合者,天之時也;合散以道者,人之事也。天時乘矣,而人謀不臧,雖欲聚而不合,雖或合而終散矣。是故亂從天始,非吾我之力所能扶;禍本人成,非都邑之政所能揆。必也知先施,告報明神以為誓;必也識重務,卓立根本以為基乎!管子曰:順天之經,在明鬼神,祇山川。不明鬼神,則陋民不悟;不祗山川,則威令不聞。陸贄曰:無紓目前之虞,或興意外之患。人者邦之本,財者人之心也。其心傷則其本傷,其本傷則支幹顛瘁矣。

又曰:王者畜威以昭德,偏廢則危;居重以馭輕,倒持則悖。

又曰:鋒鏑交于原野,而決策于九重之中;機命變于斯須,而定計于千里之外。用舍相碍,臧否皆凶。上有掣肘之譏,下無死綏之志。嗚呼!其知所以合散之道矣。高祖、太宗有分羮脅父之忿,則又何知祖考之當尊?陳勝、項籍惟暗質小知之逞,則又何知當務之為急?其惟武王乎!王朝步自周,于征伐商,底商之罪,告于皇天后土、所過名山大川。既而祀于周廟,候甸邦衛,駿奔走,執籩豆,其所以啟天下之精神者,機莫先焉。反商政,政由舊,釋囚封墓,散財粟,歸馬放牛,列爵分土,建官位事,其所以立天下之大本者,務莫要焉。其次,宋主受大命而首建四親廟,贈韓通死節,遣使賑貸于諸州,庶幾知所以合散矣。《易》曰:渙,亨,王假有廟,利涉大川,利貞。

初六,用拯馬壯吉,何也?

葉子曰:身所以濟難,馬所以濟身,逢難不救,坐待其斃矣。救難而弱焉,載胥不及溺乎?襄陽之會,先主無的盧,則為檀溪之溺鬼;張繡之難,曹瞞無絶影,則飫淯河之鼈靈。馬可以不壯乎?是故不患時之難,而患不能救;不患不能救,而患無其人;不患無其人,而患無其哲;不患無其哲,而患無其順。知人而敬奉之,目于眢井而出之矣,難何有不濟乎?信從何,平從無知,諸將從鄧禹,秦府之士從玄齡,濟亂之功何如哉?若司馬師殺李豐,豐弟翼為兖州刺史,遣使收之。翼妻荀氏曰:可。及詔書未至赴吳,何為坐取死亡?問左右:可同赴水火者為誰?翼思未答,妻曰:君在大州,不知可與同死生者,雖去亦不免。乃止。然則殺身非不幸矣。《易》曰:用拯馬壯吉。

九二,渙奔其机,悔亡,何也?

葉子曰:濟難以人和為基本,避難以地利為據依。太王避狄人而無岐周,襄子避知伯而無晉陽,不幾于殆乎?劉玄德之奔小沛、新野也,弱而不足振;其奔荆州也,暗而不足依;奔許昌也,險而不可恃;奔夀春也,陋而不足憑。孔明以為必跨荆、益,據漢中,然後足以成鼎足,英雄之見固如此。《易》曰:渙奔其机,悔亡。

六三,渙其躬,无悔,何也?

葉子曰:見天下之義者,不有其身者也。苟有吾身,則吾身之外無利。凡天下之利皆身矣,而何有于父子,何有于兄弟乎?而况于天下之人乎?昔者晉文妻趙衰,生原同、屏括、樓嬰。衰先娶于狄,曰叔隗,生盾。衰反國,趙姬請逆盾與其母,子餘辭,姬曰:得寵而忘舊,何以使人?必逆之。固請,許之。來,以盾為才,固請子,公以為嫡子,而使其三子下之,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。其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,曰:君姬氏之愛子也,微君姬氏,則臣狄人也。公許之。趙盾為旄車之族,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。夫君姬氏以盾為賢,固請于公,以為嫡子,是愛子以才而已,子不得與,不有其子者也,母之賢也。趙宣子以括為君姬氏之愛子,使為公族大夫而已,為旄車之族,是報母以德而已,子不敢專,不有其身者也,子之孝也。母賢子孝,不亦去利而見義者乎?杜太后欲以均孝望諸子而匡義,則悖矣;欲以均愛望諸兄而光美,則死矣。吾身之可愛,而夫人之身不足死也,悲夫!然則公而忘其私,若范文正不顧在吾之能否;國而忘其家,若富鄭公不問男女之生死;君而忘其身,若諸葛武侯不惜終身之流汗。寧非見天下之義自吾身始,皆當不顧而為之,而况吾身之外者乎?故曰:吾志在行道。以富貴為心,則為富貴所累;以妻子為念,則為妻子所奪,道不得行矣。《易》曰:渙其躬,无悔。

六四:渙其羣,元吉。渙有丘,匪夷所思。何也?

葉子曰:精白一心以事上者,人臣之職分也;吹嘘萬象以同天者,大臣旋轉之規模也。昔者春秋于祭伯來朝而不言朝,祭叔來聘而不言使,尹氏、王子虎、劉卷來赴而不書其爵秩,皆所以正人臣之義,絶私交之弊,息黨錮之禍,而昭一統之權者也。人臣之事君,而可不散天下之黨乎?故曰:田氏、六卿不服,則齊、晉無不亡之道;三桓不臣,則魯無可治之理。是故去河北賊以那民之居,去中朝朋黨以寧王之心,臣道之大光,君子之急務也。然而散一己之黨易,使天下散其黨難;散天下之黨易,使天下之黨聚而歸于君難。呂大防秦人,戇直無黨,范祖禹師事司馬光,不立黨可矣,而洛、蜀之黨固在也。韓愈前不汚伾、文,後不汚牛、李可矣,而伾、文、牛、李之黨固在也。李絳、裴度、歐陽修力排天下之黨矣,而未必天下之黨皆傾心以事上也。散君子之朋于朝,使秉忠以事一人;散小人之黨于野,俾精白以承休德。其惟伊尹、周公乎!俾萬姓咸曰:大哉王言!

又曰:一哉王心!予有臣三千,惟一心。

又曰:一德一心,以定厥功。非旋乾轉坤之力,經天緯地之功,曷足以語此?孔子亦然。蘇子曰:孔子以羈旅之臣,而能舉治世之禮,以律亡國之臣,墮名都,出藏甲,而三桓不疑其害也。此必有不言而信,不怒而威者矣。彼晏平仲者,亦切知之,曰:田氏之僭,惟禮可以已之。嬰能知之,而不能為之。嬰非不賢也,其浩然之氣,以直養而無害,塞乎天地之間者,不及孔、孟也。嗚呼!是豈可以易言哉?《易》曰:渙其羣,元吉。渙有丘,匪夷所思。

九五,渙汗,其大號渙王,居无咎,何也?

葉子曰:濟天下之難有二道:不動其機,不可以一天下之志;不懷其生,不可以收天下之心。唐之代、德,播遷流離,困己甚矣。一用柳伉、陸贄之言,貶損自責,以感天下君臣之機。由是天下之民頓忘前怨,痛心疾首,爭先赴敵,不踰月而歸二君于故都,祀唐配天,不失舊物矣。唐至代、德,猥庸削弱,不支久矣。一用崔祐甫、楊炎之言,以淄青獻錢賜將士,以自今財賦歸左藏,使將士人人感上恩,以懷一路斯民之生。由是諸道聞之,知朝廷不重貨財,李正已乃大慚服,天下以為太平之治,庶幾可望矣。嗚呼!孰謂濟難而無其道乎?雖然,動其機矣,而不恃之以王者之信,若趙光奇之對唐德宗曰:前云兩稅之外悉無他徭,而誅求者殆過于稅,又云和糴而實強取之,曾不識一錢,天下無所據矣。故管子曰:號令已出又易之,禮義已行又止之,度量已制又遷之,刑罰已措又移之。如是,則慶賞雖重,民不勸也;殺戮雖繁,民不畏也。故曰:上無國植,則下有疑心;國無常經,民力必竭。其機何以動乎?懷生矣,而不本之以王者之公。若惠王之告孟子曰:河内凶,則移其民于河東,移其粟于河内。河東凶亦然,斯民無所有矣。故傅子曰:有及人之小惠,而無濟世之宏功;畧民間之虚利,而無府庫之開;靳有司之出納,而窺遠近之趨從。則天下之所嗤而已矣,其生何以懷乎?必也如漢高入關,而約法三章,悉除去秦法;唐高祖克長安,而約法十二條,悉除隋苛禁。民如安堵而世守之,為一代恒久之法。必也如武王之克商,而散鹿臺之財,鉅橋之粟;宋祖之開國,而倉賑給,親解御用之物以賜人,而大為有孚惠心之惠。斯其為濟難之道乎?不可以不審也。《易》曰:渙汗其大號,渙王居,无咎。

上九:渙其血,去逖出,无咎,何也?

葉子曰:天下之所以四分五裂而不定者,殺傷之未去也。爾戈、爾干之稱比未已,四伐、五伐、六伐、七伐之事猶存,四海若之何其平哉?民生之所以分崩離析而不合者,王心之未寧也。曰予畏上帝,不敢不正,曰肅將天威,夙夜祇懼,民患若之何其安哉?至于攸徂之民,室家相慶,投干講藝,歸馬放牛,殺傷去而天下定矣。王心載寧,武成垂拱,憂懼出而民生安矣。其仲虺、伊尹革夏輔湯之後,周公、太公相武為周之時乎?蕭、曹佐高祖取天下,投戈講藝,與民休息,順流與之更化。房、杜佐太宗定天下,除隋之亂,比迹湯、武致治之美,庶幾成、康有太平之風。趙普佐宋祖治天下,收藩鎮之權,建國家久安長治之計,抑亦可以為次矣。雖然,若段文昌、蕭俛銷兵以為平,忘備以為寧,則亂而已矣。《易》曰:渙其血,去逖出,无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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