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下经】第32卦-恒卦䷟雷风恒卦(巽下震上)-[宋]王宗传撰《童溪易传•卷十四》

[宋]王宗传| 易经注解| 2022-12-01 23:51:22| 0

第32卦-恒卦䷟雷风恒卦(巽下震上)

【周易下经】第32卦-恒卦䷟雷风恒卦(巽下震上)-(宋)王宗傳撰《童溪易傳•卷十四》

䷟【巽下震上】

恒。亨,无咎,利貞,利有攸往。

彖曰:恒,久也。剛上而柔下,雷風相與,巽而動,剛柔皆應,恒。恒亨,无咎,利貞,久於其道也。天地之道,恒久而不已也。利有攸往,終則有始也。日月得天而能久照,四時變化而能久成,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。觀其所恒,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。

夫恒,合震、巽以成體。震,長男也;巽,長女也。長男長女,相與用事,此夫婦之終也。夫婦之終,其道貴於有恒,故恒之為義久也。剛上而柔下,雷風相與,巽而動,剛柔皆應,恒。此則即震、巽二體,與卦象、卦義、卦爻之用以言恒也。夫咸,柔上而剛下,則少男處少女之下,以男下女,為男女交感之義,夫婦之始,不得不然也。至恒也,則務為恒久之道,故當正其位分,使尊卑有序,是則於咸有所反也,故曰剛上而柔下。震,長男也,而在上,此剛上也。巽,長女也,而在下,此柔下也。男女尊卑,剛柔履位,此夫婦居室之常道也,所謂夫婦之終也。雷風相與云者,謂震雷動於上,巽風隨於下,二者相與以為用,此男行而女隨之義也,乃所謂恒也。巽而動云者,謂長女巽於内,長男動於外,在下者有巽順之德,而在上者有動為之才,此所以能恒也。夫剛不應柔,柔不應剛,此豈恒理也哉?故恒之六爻,剛柔皆應,自初至上,三剛三柔,各居相應之地,理之常也。以卦體言之,則剛上而柔下,剛柔之常也。以卦象言之,則雷風相與,雷風之常也。以卦義言之,則巽而動,動巽之常也。以卦爻言之,則剛柔皆應,又六爻之常也。合此四者,恒久之道然也。此卦之所以為恒也。恒之卦德曰:恒,亨,无咎,利貞。而彖釋之曰:久於其道也。天地之道,恒久而不已也者,盖道患不恒爾。苟恒也,則亨之效著矣。恒而能亨,乃无咎也。恒而不可以亨者,非可恒之道故也,其能无咎矣乎?所謂恒而能亨者,何也?曰:利於貞是也。苟失其正,則非可常之道也。故能久於其道者,久此而已。可恒之道,利在於正。若夫不恒其德,與恒於不正,皆不能亨而有咎也。天地之道,其所以能不已者,以恒久故也。人能常於其所可恒之道,則天地之理在我而已,豈他求云乎哉?卦之德

又曰:利有攸往。而彖釋之曰:終則有始也者。夫利有攸往,惟有常者能之,此所謂不已也。請即天地之道而明之。今夫天地之道,自百刻積而為晝夜,自晝夜積而為寒暑。晝夜之相為晦明,寒暑之相為往來。遲速進退,機緘不停。故終始相循,如環之无端者,此盖有常而然也。惟其有常,故有往而利如此也。如使有往而不利,則有今日之晝夜而止爾,又烏有來日之晝夜乎?有今歲之寒暑而止爾,又烏有來歲之寒暑乎?殆非所謂終則有始矣。故曰:利有攸往,惟其有常者能之。伊尹之訓太甲曰:終始惟一,時乃日新。湯之盤銘曰: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凡此皆以利往為常也。至哉恒乎!夫所謂終則有始,非日月四時不足以喻之,非聖人不足以盡之。故彖至此,又引日月四時之能久,以明夫聖人之久而終之,以觀其所恒,而見天地萬物之情,所以極言恒久之理也。夫誠者,天之道也。日月之照所以能久者,以其得天之誠也。使其不得天之誠,則臨照之功,安能與天地相為長久哉?故曰:日月得天而能久照。天之道惟其誠也,故以此誠妙而為四時不窮之用,所謂變化也。四時之成功所以能久者,以其變化之不窮也。使其非變化之不窮,則往來之叙,又安能遷變推盪如是之悠久哉?聖人之明日月也,其序則四時也,而其誠則天也,故能久此道以為吾之常。夫石以久溜而穿,澤以久熯而乾,一人持久於上,而至誠之化,其行有常,則天下化之而成其美俗矣。何者?久使然也。由是觀之,日月得是常,故能久照;四時得是常,故能久成;聖人得是常,故能致天下之化成。則天地萬物之情,其能外是恒乎?盖天地之大,萬物之衆,其往古來今之變,出生入死之說,曾无間斷者,皆其情也。觀其所恒,則可見矣。

象曰:雷風,恒;君子以立不易方。

震為雷也而在上,巽為風也而在下,雷動而風隨,雷風之常用然也。夫雷風有恒用,故君子體之,亦當有恒德。方也者,不易之地也。君子所謂不易之地,何也?大學曰:於止知其所止。而其所止之目,則曰:為人君止於仁,為人臣止於敬,為人子止於孝,為人父止於慈,與國人交止於信。此不易之地也。君子立其身於此地,則所謂有常之德也。外乎此以為常,於中則為過,於正則為拂,非可常之道也。

初六,浚恒,貞凶,无攸利。象曰:浚恒之凶,始求深也。

恒之彖曰:剛柔皆應,謂下體之一柔二剛,與上體之一剛二柔,各居相應之地也。然夷攷諸六爻,而求其所謂相應之義,則俱无有也。何哉?豈易之旨淵微,而未易以文字索之邪?不然,其旨隱焉而明,學者未之詣邪?又不然,易更數聖人,前後立辭命意,各各不同邪?盖嘗思之,俱不然也。易之謂易,未易以概論之故也。夫易以應而論爻,固也。恒之彖所謂剛柔皆應,亦固也。然爻之所指,或不於是義而取義焉者,吾必左右勉強而附合焉,亦過矣。此世儒之失也,而愚也亦何敢效其尤邪?初六之在恒,亦不過取其巽入之義云爾。盖初,巽之主也,當恒之初,而以深入為恒,故曰浚恒。而象曰始求深也,浚,深也。夫日月四時之所以能久者,夫豈一日之故邪?今也當恒之初,而遽焉求深,猶之造事也,未嘗有一日之勞,而遽求其事成;猶之為學也,未嘗有一日之功,而遽求其造道;猶之與人也,未嘗有一日之雅,而遽求已合;猶之事君也,未嘗有一言之投,而遽求我從是也。夫造事而欲其有所成,為學而欲其有所造,與人欲其有所合,事君欲其有所從,固所當然也。此在理所謂正也。然以未嘗為恒,則望之太深,責之太遽,俱不免於无成而已。此於正而凶,又曰无攸利也。然則如之何而免是患也?曰:養之以誠敬,持之以悠久而已矣。

九二:悔亡。象曰:九二悔亡,能久中也。

九,陽動之才也;二,隂靜之位,而且得中也,所謂動靜之適中者也。夫所貴於常者,非以常為常也,以中為常故也。若動靜而或失乎中,此非可常之道也。惟能以中為常,則孔子所謂君子而時中是也。子曰:中庸其至矣乎!民鮮能久矣。於中而不能久焉,其能无不足之悔矣乎?九二之在恒也,以陽動之才,處隂靜得中之位,是謂適動靜之中,而能久乎中者也。能久乎中,則无不足之悔矣。故曰:九二悔亡,能久中也。夫中也者,天地萬物之所共由,天地之所以長久,日月四時之所以不息,聖人之道所以亘古今而无弊者,以是中也。九二其能久乎此,則天地萬物之理盡在我矣,庸有不足之悔矣乎?

九三: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,貞吝。象曰:不恒其德,无所容也。

以九居三,在恒所謂貞也。然而於恒无益焉,則所謂貞云者,亦未足多也。何也?九陽也,三亦陽也,以陽動失中之才,而責之以能恒過也,故曰不恒其德。謂其以剛處剛,當巽之極,其䆒也躁,而不能恒故也。夫君子自立於天地之間,所以俯仰无愧,驗之千古之聖賢之心而皆合者,徒以此心存焉爾。此心不存,則无所執守在已者,以為不足為吾累,而不知羞辱承吾後矣,何所逃此患邪?故曰或承之羞。由是言之,則九三於恒无益,則所謂貞云者,亦奚足多也?故曰貞吝,吝謂不足多之也。孔子曰: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行矣。言不忠信,行不篤敬,雖州里行乎哉?三之不恒其德,則親戚不親,朋友不友,人類不人,辱孰甚焉?所謂州里行乎哉?其曰无所容也,深絶之也。然則人而无恒,果何所利也哉?

九四:田无禽。象曰:久非其位,安得禽也?

九陽,動之才也;四隂,靜之位也。九以陽居隂,與九二同,而位不得中,與九二異。夫四之所以為恒也,而與二異,則處動靜之道,所失必多矣,故以田无禽喻之。夫田狩之事,為禽設也,田而无禽,謂无功也。然田非无禽也,動靜失中,則宜有而无也。四處動靜之道,不得如九二之中,則其所久非所久也,安得而有功邪?故曰田无禽。失其所久也,而得得中之位,則於久為有功;其所久也,而非得中之位,則於久為无益。由是言之,以常為常,不若以中為常也,其旨明矣。

六五,恒其德,貞,婦人吉,夫子凶。象曰:婦人貞吉,從一而終也。夫子制義,從婦凶也。

恒其德與不恒其德反也,何也?九三之剛太過,而六五以隂居中故也。夫五以隂居中,則婦之象也。婦人之道守正從一,此身有盡而此道不改,以此為恒,不知有他也,此婦人之吉德也,故曰恒其德,貞,婦人吉。雖然,天下事變,其來為无窮,君子之處事也,亦當與之為无窮,夫然後不失吾恒焉。魯之男子學柳下惠而乃不學柳下,遂號為善學柳下者,則柳下之過豈可常也?盖以吾之常而學彼之常,又何害其為常也?若學柳下而泥柳下,豈足為善學柳下也哉?此所謂制義也。夫有一事必有一義,此豈可泥也?夫子之職制此義者也,若曰從一以為常,若婦人然也,則夫子之職曠矣,故曰夫子凶。五,君位也,易於此設人君泥常之戒,故以婦人、夫子兼言之。詩之大序曰:言之者无罪,聞之者足以戒。則六五之爻辭是也。

上六:振恒,凶。象曰:振恒在上,大无功也。

人有恒,言天下本无事,庸人擾之。上六以隂柔之才,居振動之極,而且在一卦之上,此所謂擾亂天下之庸人也。故曰:振恒,凶。謂以振動為恒,而擾亂天下者也。夫當天下守常而无事之時,而以庸人加諸上位,彼庸人者,豈能為吾守常而无事也哉?天下被其擾亂之禍也必矣。如大漢之業,至建元、元光間,已七十餘載矣。文、景恭儉富庶之餘,天下廓然无事,而王恢一唱馬邑之謀,以致匈奴侵擾北邊,兵連而不解,天下共其勞,干戈日滋,行者齎,居者送,財賂耗衰而不贍,入利者補官,出貨者除罪,武力進用,法令嚴具,興利之臣,自此而始。而桑弘羊、孔僅輩言利事,析秋毫矣。然則首漢世騷擾之禍者,王恢也。若恢者,其庸人哉!恒之上六曰:振恒,凶。象曰:振恒在上,大无功也。此正為恢等生事者設也。

童溪易傳卷十四

<經部,易類,童溪易傳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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